那是他的心魔,那皇后是冲着他来得。
少帝娇贵,她着黑衣在月下静默得立着,锦衣卫指挥使有些茫然,那立在秋裳身躯里的绝色全无灵性,就像那具铜皮铁骨的火痕僵尸,但这无疑是加剧竹羽晨情绪得,他只记得他的少帝,只记得那英武的少年,只记得那蝶舞的储君。
只愿描摹你的美。
那夜白衣在狱中散发癫酒,烛火点燃的过道中黑衣捏着锁链,纤细的手掌不紧不慢得翻卷着。
“还有什么想说得吗,共事这般久了,我能满足你。”
“哦?”指挥使抬眸,笑得耐人寻味,“我想看你穿红衣。”
“……,什么意思?”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当,你嫁过我一次。”白衣很清醒,他醉过去了,再也不想醒来。
他第一次见少帝的身体,是葬他那会,他不甘心,折磨得快痴了,楚王在屋顶一遍遍得喊魂归来兮,那养他长大的帝师,那扶大厦将倾的丞相去了,朝臣以为是伤心过度,其实是他发现自己爱上这消瘦的先生。
那年楚宫,大雪纷飞中大王拿鲜血祭祀,只有竹羽晨知道,那帝师是女子。
他已经很谨慎了,但幽媚生时选择的性别,是不会更改得。
少时流落市井,竹羽晨这双下流的眼睛什么没有见过?
再愤怒的男子面对偷奸的妻子第一欲望都是.淫.欲,再不齿品性的娼妓在他们眼中都是用品,不会如憎恶男性般批判品德。
西北候不闻女人香,不与贵妇往来,与顾年眉来眼去时更加坐实了那传言,但他只是厌恶,不愿因为这些记忆而回想起年少的时光。
少帝死在大火之中,似是知道那粗暴摄政王对自己的罪孽,他纵火自焚,哪怕被及时救下也已经毒发生亡。
大夜,侯爵的血是冷得,仆从将顾年的身姿清理出来,说着“幸好幸好”。
顾成朝不知道自己会被传出怎么恶劣的谣言,但他接过尸体抱回屋内,就如楚王时他解开帝师的衣服,就那么安静得看着。
魂归来兮……
定江王不想让这一世浑浊而下流的眼睛回忆起曾经的丞相,但顾年的身子和她好像,死在相同的年纪。
他第一次有过后悔。
少帝安安静静的模样很是坚强,他或许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处境。
大雪纷飞,侯爵如楚王时替顾年安葬,他在坟前望着两次擦肩而过的少女,细语呢喃。
“我想看你穿红衣,就当,嫁给我一次。”
牢狱中少年的声音回荡开来,饱含深情,那是秋裳看不懂的深情。
竹羽晨败得突然。
铃铛响了,不知挂在谁的手上,战马托着少年再也回不去故乡,少女梳着妆等不到情郎。
让我死在你手上;
短刀插在胸口上,指挥使没说话,秋裳捧着那血,一片殷红染在身上就好似花圃中顾年穿的那件红衣。
“如果有机会,我,穿。”
那是一声很乖的吐息,就像是和着遥远时空中楚王的那一声呼唤。
魂归,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