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夺走你的奖牌。
回家休息吧,你是我们的天使,是冠军。
没人可以弥补她缺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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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遵守了一辈子的规矩,最后,却还是落得个凄凉下场,如今飘在半空,不知去向。
殷墟,七国正西,白虎阙,这里是每年祭祀时,帝皇登高望远的地方。
长队蜿蜒,曾经的繁华帝都如今已经被战火熏得有些憔悴,大清洗过后的人群显得十分肃穆,存活下来的官员们战战兢兢,不知屠刀去向。
政治是最无情的利益关系,你死我活,作为权力的中心,那雌弱的少帝身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浮华冕衮走在最高的台阶之上,队伍谨慎而犹豫得前进着,他身边的傅母、宫官小心翼翼得照顾着殷墟最尊贵的人物,受宠若惊。
他们也是最近才得知,自己竟然成为了帝皇的侍仆,这无疑是鸡犬升天得好事,故而前面熬过了几月的苦练,如今也有些许成就感。
严苛得训练、礼仪让他们恍然脱胎换骨,如今的仪表动作也算得体,只是显得呆板木讷,毕竟没见过大场面,缺少定力。
少帝温和、腼腆,待人亲厚,几日接触下来让这群泥腿子感受到了莫大得荣耀。
可祭祀庄严,他们随侍帝王,紧随其后的帅印、大儒那都是不怒自威的主,如芒在背,让他们一时间都不知应该如何行走,长时间下来,慌里慌张。
相比于这些新提拔上来得,少帝尽管年幼,却表现得可圈可点,高楼之上冕衮风平浪静,他尽管如身负缧绁般,却到底是皇族血统,接受得顶级教育,从小养气让他面对一切环境都能表现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自看见亲近时他就已经知道,都是不堪大用的平明,但也算天眷,这些都是忠厚老实之人,可以信任,没有被利欲熏心,这算是到头来可以品鉴一二得幸事。
忠臣总比权臣好。
老皇帝都需要一些依仗自己权力生存的宦官,何况乎少帝。
也只有这些腌臜之徒才是真正可以同舟共济得。
至于会不会,还能学,这个年纪的品性没有太大波折,几乎是定调了。
只是看着大约不聪明,难堪大用,至少,为人处事不够敏感,大约没有考虑更多,比如,逻辑的不正确: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乎帝王亲近,宫规敢训练得这么狠,所谓打狗看主人,顾氏王朝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气数了,但他们明显不懂。
吟诵,那漠北来的歌谣就是动听,醉了不少权谋政客。
王冠今天没睡好,很是疲惫,但这不是愿意与否的问题,而是他的任务,性命攸关。
不过,少帝有自己的期许;
他在等驼铃等大漠来的商人,对方会带来上好的舞姬,她们的容貌身段都是一顶一得,宁缺毋滥,哪怕因为没有好苗子受责罚,他们都不会添上坏自己招牌的女子。
南蛮大捷,那位皇叔的权势越加得重了,失去他就不会有殷墟,七国的局势如火如荼,各方势力都在涌现天骄,没有了顾成朝坐镇,白虎阙将失去往日威严,在流血中精疲力尽;
显然,某种意义上,殷墟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然是回天乏术。
但,有那位摄政王在,似乎一切又没有那么笃定,毕竟是定江候。
至于小皇帝,他图安宁,如今所求,就是对方还有足够的仁慈余地。
——那自幼便喜欢逗自己的少年,什么时候会跟自己兵戎相见呢?还有没有情分呢。
少帝有自知之明,他不情不愿得坐到这个位置,只是寄希望于能有好归宿,他也是贪生怕死得,只可惜这里引力太重,少帝飞不出去,不然哪怕是假死,他都要离开这权力漩涡的是非之地。
为了“万无一失”,自己不是被关押便是被处死吧;
冕衮忧愁,他年岁小,想得多,还带着天真。
史书会如何记自己一笔?
中庸无能?
帝王一步步走上云霄,随着高度得上升,大部分朝臣都低头弯腰,他们行礼是因为那蓝袍军阀在最顶层,不能直视天颜,他们很懂规矩。
我不会欺负你得,但你好像很怕我;
西北王披甲:他听过少帝的名号,自他出生起,他这做叔叔得便见过,一直到五岁都还算亲近。
后来小皇帝回帝都奔丧,便一直没有回来,距离让交际变得生疏,再后来他称帝,自己的存在和作为就显得有些功高盖主了。
顾成朝不是喜欢说话的性子,但他也绝非冷冽的性格,但少帝跟自己的疏远是可以感受出来得。
为了御寒,冕衮外加了一件鹤氅:顾年的容貌并不是惊艳得、让人印象深刻到瞬间记住,反倒是有些模糊,她在躲,逃避意味深长,规避着一切有可能的好奇目光,却又大大方方得,可爱。
她是长不大的孩子,是童趣稚嫩得、小时候的姿态,但不知为何,这种中性的幼态保护怯生生得。
西北王不清楚应该如何跟这内向的侄儿交流,他的梦想是做军阀,却不愿意扛着政治坐上皇位。
——王是人间的王,皇却是文明的皇,前者一人之下、权势滔天、胡作非为,后者却只是幕后操纵者的傀儡。
请问帅印跟宰相,兵权和政权两家世袭,为何不染指皇朝,反倒收敛自己的势力安稳辅佐呢?
他们都希望自己在人间。
顾成朝也是。
做皇帝得,往往是出乎意料得,不被注意得,甚至于是弱势得那位,皇权更替是一场大戏,演给民间看的折子戏,但其中也参杂这各方利益。
藏拙、隐忍,七国的夺嫡是一出各种意义上的好戏。
大雪纷飞,曾经的魏国公公子、如今的顾氏西北王在白虎阙上手捧香炉、慵懒打了个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