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艳阳高照,云海在山脉中沉浮。
燕云的华美在于历史底蕴的富庶,刚下边城,小侯爷锦衣貂裘,他自幼随性,家族对这位嫡出幼子采取了放养,并未过多干涉习性,这使得文明中他凶名赫赫,评价褒贬不一。
少年游走在长廊之中,动作随性,百无聊赖得模样大约是为了去惹是生非。
彩裙飞舞,结节擂鼓,这条街上最热闹的区域就是女阁,如今恰好又是遴选花魁的时期。
天寒地冻,战马不停巡逻,如今这疲惫的城市似乎大战刚歇,并没有缓过神。
入夜了;
小乞儿打着哈气,他下午时分睡着了,没找到取暖的布,如今冻得浑身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没有前因后果得,此刻正茫然得四处打量。
今日丐帮比较繁忙,虽然燕云和陈国之间刚刚结束纷乱,但作为曾经的王都,投降之后往来的商业得到了极大补充,王公贵族心情好时出手又阔绰,要是怀里搂一个妙人,你嘴又甜,甚至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所以不见外人时,他们都面带微笑。
当然,机会就这么多,泥潭中竞争压力大,老乞丐和小乞丐很少能跪得显眼,大多是中年男人、有点肌肉才能抢到好位置,且有过去成功的经验,往常选花魁的时候,他们得能趁机得到些许好处。
不过对于翎这种新来且木讷得,就只能等好心的舞女出门采购,顺手看留下些什么,运气好便能一直苟活下去,在没有强者挨饿的时候。
翎身子灵活,躲得地方比较新奇。
乞讨是门技术活,因为赐下的若是食物还好,假使是金钱,他大约也没有消费的能力,商铺势利眼,又蓄养打手,腰杆挺不直得、衣服不鲜亮得、看姿态干过粗活得,如此种种钱币反倒祸患。
易江,现在群众管它喊陈江,这里是燕云新攻克的陈国重城,为了避讳所以改了名字。
陈江的名字定下,主要是源于苏易喜欢。
大约是回应挑衅?
无所谓了,毕竟在燕云,那白马督骑受宠,有时候做事任性,却也是他独有的权力。
何况少年血性,又不是大事,顺势而为又如何?破坏伦理朝纲了吗?
当然,在这乱世,就算踩了线也无关紧要,他有兵权。
不过说到底,还是苏易的能力的问题,若是寻常将领是不敢这样得,毕竟燕云正式接手此地还没有多久,如今很多政策都以安抚为主,现下这兵荒马乱得,很多事情都没有定数;
——并非土地归属,而是规矩,是说让这些城市融入燕云,还是独立按照原先陈国的方式慢慢教化。
这里的抉择干系到很多民生,就如这正举行的花魁店里,也包括如今这小乞儿的命运;
所谓命运就是看能被什么环境裹挟,而政策就是最大的社会环境。
翎命不好,也不是活跃的性子,他出生唯一的用处就是等死,在这棱角冷漠的城市,他一点清晰的观感都没有,或者说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是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模样得。
有人低吟,曲调悠扬。
冷冽的风来取我贱命了。
翎面容稚嫩,年纪应该不会有七岁。
他不适合做乞丐,放眼望去,那些衣冠楚楚、笑脸相迎得跪得整整齐齐,而他非要在墙角清高得缩着,哪有善人救你愿意走这么多路?
尊严几两,谁吃一口?
没飘雪的冬天才冷,一点预兆没有,它残酷而冷漠,就是奔着冻死人去的。
七国的雪是用来藏得,埋那尸骸,扫清那血气。
只能是你,和解吧,带着我们的希望;
别再继续犯错了。
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睡梦中他高贵的灵魂被剁成了烂泥,就那么呆呆得,失去了神魂。
他不爱开口,亦或者说血凝固了,封住了他的嘴巴。
七国与契约星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虚影也逐渐显露出自己霸道的面容。
大帝……
鲸鱼座三位大帝,一位皇冕,一位王座,一位帝勋。
皇冕专指那位女帝,开海、封山,她所在的时期时间是她唯一的敌人,当年八十八星座并没有可以和她抗衡的存在,如若能让她多执政百年,黄道十二宫挤进去是毫无问题,魁首席位也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王座是纷乱年代统一鲸鱼座的灼羽级帝皇,也是跟慕容冲所属一个时代的人物:当年灼羽三皇,并非如今的中土三位,而是燕云凤皇、鲸跃青皇跟上三令的那位魔皇;
青皇把鲸鱼座从一个四分五裂的星域打造成了举世无双的庞大星座,单论势力位居时代最风流,自身实力虽然不如慕容冲,但在领域之内也罕有敌手,是唯一能跟马秋北比纯肉身力量而不落下风得;
如果当年开盘在鲸鱼座核心区域,八大棋主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看,没人能在青帝的皇城让他出第二招。
至于帝勋,他是重塑前的大帝,跟皇冕一样举世无双,只不过当年的鲸鱼座被众多星域排挤、仇视,虽然战必胜,但战争毕竟是消耗,这让鲸鱼座并没有绽放出太过于耀阳的光芒,可这份在举世皆敌中大踏步前进的实力,让大部分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是尊严?
尊严就是我可以跟你讲道理,也能跟你耍流氓,而我做什么,来源于我的素质,跟你没关系;
鲸鱼座就是硬气到死的星座,他的统治者同样有着一股杀气,这种强硬的态度让广袤领土得以被拧成一股绳,强大、暴躁,这是鲸鱼座骨子里的东西,是一团汹涌的烈火。
而在它历史上能够留存的伟大人物,也必定是枭雄级别的人物。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我要做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