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得。】
【为何?】
【那月亮,不一定是秋裳。】
【月色山庄需要一轮月亮。】
橙红色的火焰在海底跳跃,那琵琶声隆重、悠扬,逐明之眼沉默,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阐述现在,如此,却也不过是沉思,但洛炎并没有因此而拖延自己的行动,仍旧携带着势力不断地前行,终于,彼岸再次开口。
【明天,我给你月亮。】
【好。】
香炉摇曳,在海底荡着秋千,一卷金线在少年的手中缓缓舒展开,最后化作一把熊熊烈火,它吞噬了海底的枯骨与朽木,就那么烧出去好久。
【今年的扶天派,不如往年了。】
【好。】
王菩萨回应了一声,洛炎单手横持长枪,但并没有多久,他恢复了自己福娃的模样,一步一步踩着莲台,准备回去了,显然,他也没有做好跟逐明之眼火并的心理,之前不过率性而为。
烈火灼烧,在流云少年走后,这里并没有归于平静,而是迎来了新一轮的审判,那从海沟中走出来得,是一位洛城故人。
当年的某某某,没有留下自己的尊姓大名,可他的事迹,刻在了洛城的发展史中;
大火沸腾,这里不再阴暗,因为洛炎来过。
真好。
不远处的石礁,青衣少年提着笔记录着刚才的事迹,他难得微笑,似是释然了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此刻的逐明之眼苍老到也没有力量去管这里的因果,它回去了,毕竟,需要给那香炉交代。
是我的时间吗;
那么,你还有遗憾吗……
青衣飘动,他叫张然,是上医馆的账房,是如今了滕王阁子弟以外唯一敢穿青衣的天骄,而且还是征琰同款的青蓝色长袍,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但因为他是上医馆的张然,故而并没有在存在感上被过度追究。
作为洛城的天骄,他是少有得,跟秦墨有些许正面关系的存在,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年也正因是因为他,所以才有了那一场荒唐的戏剧,对此张然内疚了很久,他四处流浪,跟崆峒门的无名氏一般,不过青衣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与归属;
可天骄毕竟只是天骄,他从前在双洛重北的庇护下,接触了更旷阔的星域,所以如今青衣尽管离开了更高维度,在南域作为生而知之者他活得很惬意,并且拥有极高成就,但说到底,他是流浪者,张然并没有真正得到归宿。
应该如何与过去和解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直到张然遇上了羽翎。
只是一面之缘,但,够了。
相比于对方的苦大仇深,张然仿佛正常人一般,他知道洛城仍旧对自己展开怀抱,而他也想回去,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为自己过去的遗憾赎罪,但现在,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如此刻海底那熊熊大火,他觉得温暖。
“少当家……”
从七国走出来,张然有些倦怠,他知道海平面之上的九重天就是月色山庄,白袍医官在那儿。
当年的光荣;
我带着污泥回来,带着枷锁起舞,我啊,算了一辈子帐。
青衣踏上了九重天,在那火海之上碧波席卷,但他并没有哪怕丝毫的情绪变化,仅是沉默得,并借这沉默的力量不断回到自己曾经的高度。
煅烧,可怕的温度不断锤炼着少年的筋骨,他在火光中看到了一卷图纸,上面写满了当年独眼神像的奥秘,它血淋淋的模样阴沉沉得注视着张然的眼眸,互相对视,那阴郁的氛围不断告诉着青衣,这里是中洲,是逐明之眼的炼狱;
这里很凶险,可他,是上医馆的账房。
青衣含笑,随后给海底,添了一把火。
烧吧,星空呐,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