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为什么他有看搞笑鬼片的既视感？

而且这个凤仙为什么要住在水井里？

王叶为免打草惊蛇，收回了精神力。

老太太只喝了一口汤，就沉醉在王叶做的饭菜中。

真的太好吃了！

而且吃起来特别舒服，且不费牙齿，哪怕那个红烧兔肉，她用假牙也能轻易咀嚼，肉质极嫩。

饭后，王叶提议去镇子里散步，惹笑了老太太。

“我们这里可不兴晚上出去散步。”

老太太既然当王叶是小道士，就和他说了实话：“我们镇上当年死了太多人，有太多冤魂，一到晚上就不得安宁。如果不是凤仙儿保护着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可能这座镇早就变成了真正的鬼镇。”

老太太叹息一声。招呼王叶就在灶台前坐下，借着灶台里的余火光亮，和王叶说话。

“凤仙啊，她小时候就是个小团子，调皮得很。好多人家都想养她，但她只喜欢我柴桂花，大家就让她住在我家里，平时都由我照顾他，大家一起出米粮养活小凤仙。”老太太很骄傲地说。

“……后来凤仙长大了，大家想让她去考大学，凤仙自己也想去，就去啦。但她一走，镇子就坏事了。镇长儿子带来了十来个外地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外国人，他们看中镇子，说要把这里弄成旅游镇。大家听说能赚很多钱，都心动啦。”

“但凤仙突然赶回来，她跟镇长说镇子不能开发，必须保持原样，尤其四周围的城墙山绝对不能动。”

“镇长儿子在外面上过大学，还出国留学了，自认是个有见识的，认为凤仙和镇民都目光短浅，还迷信，就让他老子不要听凤仙和大家的。镇长耳根软，又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就还是偏向了儿子。”

老太太说的故事很长。

王叶听完，总结了一下，大意就是：

镇长儿子为了给镇里招商引资，引来了几个有钱商人，有华夏人也有外国人。

经过他们带来的专家勘测和研究，他们认为本地极有开发价值，非常适合开发为度假山庄和旅游小镇，还能作为电影拍摄地出租。

大部分镇民们站在凤仙那边，认为镇里的建筑和城墙山都不能随便动，更不要说在山里和小镇里大动土木。

也有一部分想要赚钱的镇民在镇长的带领下，站在了开发商那边，认为这是镇子富裕起来的绝好机会，不能放过。

双方吵得很厉害，最后凤仙为了镇民，决定退后一步，允许开发商在她的许可范围内动工，并指明哪些地方绝对不能碰也不能改。

开发商表示要考虑考虑。

然后这些人竟然特意跑去调查凤仙划出来说绝对不能碰不能改的地方，因为有镇民带路，他们竟然发现了凤仙藏天石的地方。

那名外国开发商在看到天石的次日突然强烈要求带走天石，表示愿意出重金购买。

凤仙严词拒绝。

但镇长儿子一听那个报价就晕了，他几次去找凤仙谈判，都没有谈拢。找他爸去和凤仙谈，也被拒绝。

凤仙发现那些开发商竟然违背当初说好的地点，开始探查那些她要求绝对不允许碰不允许改的地方，还随便带走那些地方的水土和动植物昆虫作为研究标本，顿时大怒。

凤仙翻脸，不允许那些开发商再进入镇子半步，并驱使野兽把他们都赶出了镇子和城墙山。

镇长父子以及部分镇民对凤仙不满。

凤仙对全镇人说：有些地方绝对不能动，那是守护镇子的根本，一旦动了，镇子必将遭遇大难，甚至会祸害到无数人。

但镇长儿子认为凤仙是在恐吓镇民，认为传说都是假的，凤仙只是想要利用迷信来巩固自己在镇子中的地位。

至于凤仙能驱使野兽这点，镇长儿子认为凤仙只是会驯兽而已。

但那个外国人还有几个开发商却对能驱使野兽的凤仙十分感兴趣，那个外国人更是对天石势在必得，他们在外面联络镇长儿子，出了更高价格购买天石和……凤仙。

镇长儿子离开，那些商人也走了。

时间过去将近一年，镇上的人都已经把开发的事丢到了脑后。

凤仙也回到大学继续上课，有一天，她收到几个女孩的消息。

那几个女孩都是镇上和凤仙玩得好的，后来离开镇子去外面或打工或上学。

女孩告诉凤仙，她们在外面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被一个旅店扣下，请凤仙去帮她们付钱赎人。

凤仙知道那几个女孩很单纯，信以为真，就去了那家旅店。

凤仙和那几个女孩失踪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但因为其中一个女孩一直在联络镇子，并给凤仙等人的学校和工作单位打电话请长假，说家里有事，不管是学校还是镇民都不知道她们在外面失踪的事。

而这半年里，镇长儿子和那个外国人以及几个确定要合作开发的商人又来了。

这次再没有人阻挠。

镇长笼络了不少镇民，压过了其他不同意的镇民，加上县里也希望能看到下面的村镇能越过越好，就同意了开发申请。

部分镇民紧急联络凤仙，却怎么都联络不上。

开发开始了，一些凤仙曾经说过不准碰不准改的地方都动了，开发商还在山中风景最好的天湖边推平了一座山头，打算在那里围湖修建度假别墅。

为了造景，他们还截断了一条溪流，引流到另一个地方改成一个小型瀑布。

而那个外国商人则成天和那天石待在一起。

“一天，镇上的人突然就开始做起预知梦，大家都能梦到未来一天内发生的事情。一开始大家还只是稀奇，但当他们从预知梦中发现他们可以改变他们的未来后，镇子就乱了。”

老太太的神情很是怪异。

王叶猜测老太太是否知晓镇民们看到的就是她上辈子的未来？

当然，他认为镇民们看到的是老太太上辈子的未来也只是他的推测。

“紧接着怪病突然爆发。就是怪病一爆发，大家就不再做预知梦了。头一批生病的都是动工的工人，男的脸上身上长出疙瘩，皮肤开始腐烂流出脓水，女人身上则长出奇怪的触须……”

“女人身上长触须？”王叶惊，这点特事局也没有记载。

所以当年特事局到底在档案中隐瞒了多少事情？

对了，听方老说，好像就是在这个案子之后他接手了特事局？

老太太点头：“就是触须，像是虫须一样，身上到处都长，还会动。然后那个外国人就突然发疯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枪，竟然对那些工人开枪，把他们都打死了。”

王叶傻眼，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发展。

“然后呢？”

老太太叹息：“然后那个外国人就喊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胡乱开枪。等他子弹打完，大家才敢上去把他绑起来。镇民要报警，但镇长儿子却说不能，说如果报警，这里就再也无法开发，镇子出了这样的怪事，死了这么多人，大家会恐惧我们镇子，以后镇子将永远穷下去。”

“镇长儿子就和那几个商人商谈，说要把那些被枪打死的工人的死亡原因都说成是山体塌方被压死，尸体也没有办法再挖出来，还要镇民集体沉默并按照他们的说法说。”

王叶皱眉：“镇子里有警员吧，他们什么反应？”

“镇子里就两个警员，他们一个是镇长的大侄子，还有一个……根本说不上话，那个年轻人还被关了起来。”老太太往灶台里丢了根木柴。

“镇民呢？难道所有镇民都同意镇长儿子的建议？”王叶不信。

老太太道：“大多数镇民都不同意，就连镇长都犹豫了，大家都看到那些工人变成什么样。”

“那时，镇长和部分镇民终于想起凤仙的话，他们不敢再动工，还要求开发商把一切还原。开发商不愿意，还说镇子违反合约要赔他们大笔损失费，大家又闹起来。”

“然后……更多的病人出现了，男的无一例外都是身上脸上长满疙瘩然后就开始浑身腐烂，女人身上则是长出几十根触须，这些生病的人全都是去做工的镇民。”

“接着，镇长儿子也开始浑身腐烂。镇上的医生没办法治疗他们，让镇长和开发商把病人送到县城去看。”

“但开发商也害怕了，他们想要逃跑，但他们还没有跑出城墙山，就被山里的野兽给咬死了。”老太太竟然露出了笑容，“凤仙回来了。”

老太太的笑容特别快意，就像是大仇得报。

王叶猜测凤仙儿和那几个镇民女孩失踪半年的遭遇大概很不好。

只要想到这几个女孩失踪后遇到的事情，王叶就又忍不住担心起几位师父来。

“凤仙有办法治疗那些人吗？”王叶问。

老太太摇头：“凤仙说她没办法治。镇长和镇民们跪着求她都没有用，凤仙说当年镇子和城墙山镇压了邪魔，整个城墙山和镇子就是一个大阵，那些开发商破坏了大阵的节点，还破坏了大阵的能量供应，导致大阵无法再压制邪魔。何况那些工人还把邪魔从地底下挖了出来。”

“邪魔是什么？”

老太太像是也不太清楚：“凤仙说是一种带毒的远古怪兽，古时候人没办法对付这种怪兽，也没有办法解怪兽的毒，就只能把它封印起来，希望它能死在漫长的时间中。”

王叶又问：“工人们把这个怪兽挖出来了吗？”

“不知道。开发商不让我们随便去工地，工地做了什么、挖出来什么、带进来带走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包括去帮工的镇民也搞不清楚，因为镇民一开始都不愿意动工，先动工的都是那些工人，后来见工人做了没事，镇民们才敢跟着干，哪想到……”

“后来镇民们都生病了吗？”

老太太怅然：“镇民们知道凤仙也没办法治疗那些生病的人，大家就跪求凤仙，让他们离开镇子。凤仙同意了，但不允许他们把病人带出去，说不管男女只要生病，踏出镇子范围就会死。”

“有些人不信邪，偷偷把病人带出去，但还没有过城墙山就死了。”

“后来那些逃出去的人就编了借口，说镇子里在闹疫病，又说他们在镇子里做梦，梦见只要再在镇子里待上一个月就会全都死光光。”

“但逃出去的那个年轻警员可能跟上面说了什么。上面就又派人来调查，但那时镇子已经不能进了，进来的人都会生病。那时凤仙还没有找到那个邪魔。只要没有找到邪魔，没有让镇子和城墙山恢复原样，那邪魔的力量就会继续肆虐。”

“凤仙就亲自出面和外面的人谈，承认镇子里在闹非常厉害、致死率非常高的疫病，让他们不要再派人进来，并让他们把小镇外面都封锁起来，不要再让外人进来。”

老太太长长叹气：“好多年了，我都没想到我能活到现在。要不是凤仙，镇子里剩下的人都活不了。”

王叶意识到一点：“当年镇子上的男子是不是都跑了，只有女人留了下来？”

“嗯，女人也走了不少，只要没得病的差不多都走了，我舍不得凤仙儿，就主动留了下来。”老太太笑，“其实是我舍不得离开镇子，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去哪儿都不会快活。”

王叶也认可：“凤仙镇很美丽。”

老太太更高兴了。

所以当王叶问出“镇子上留下来的女子是不是九成身上都长了触须”这个问题时，老太太也没有生气。

她默认了。

王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外国人死了吗？”

老太太迟疑片刻，才回答：“他失踪了。本来大家是要把他带出去交给警察的，但到了关押他的镇警所，却发现他不见了。当时镇子很混乱，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跑掉的。凤仙找他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