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靠得离她近些，伞也稍稍往她那边移，余光在看她，薄唇也抿了抿，再次问：“冷吗？”

    “冷啊。”高雯抬头笑，裹紧了他的外套，缩着身子，半开玩笑说，“我们太狼狈了，住的地方还不能坐地铁。”

    坐地铁都比公交车好上一点。

    “公交车还有两站就到了。”方寒又看了眼手机，往前面看了看，发现定位有延迟，连忙说，“公交车到了。”

    最后面那辆车就是17路，能坐到小区门口。

    高雯也打起精神，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方寒等了等她，一边打伞一边护着她，两人站在一边等公交。

    “零钱呢？”她昂头问。

    方寒单手从口袋里拿出备用的纸钞，他还撑着伞，高雯伸手过去，从里面抽出两张崭新的一块钱。

    他看着她一脸认真抽着新钞，还拿在手上看看，眼底有些笑意，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等车的人很多，车一停下，大批人排队等上车。

    方寒依旧站在高雯身后，等她上去时，把伞往前伸，挡着她。

    “两个人。”高雯对司机说着，不太熟练把钱塞了进去。

    车里挤满了人，司机还让他们不断往后挤，高雯先进去，她不断回头看着方寒，被迫不断往里挤。

    狭小的车厢都是人，车门全关了，外面是倾盆大雨，各种味道掺杂。

    倏然，高雯被人拉住了手臂，紧接着，她被方寒拉过来，站在了他前面。他面对着她，伸手把她护在身前，免了她被人群拥挤。

    高雯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温热的气息，他的头发被淋湿了，往下一看，两边的肩膀也淋湿了一大片。

    她微微垂眸，收敛神色。

    方寒做事一直都是比较靠谱和稳当，就比如今天说要和她一起回去，也只会选择在一楼的咖啡厅等着。

    分寸感十足，而且从不逾越，大大方方地相处，有教养且有礼貌，让人无法心生任何想法，如果她有其他想法，都感觉是在瞎想他，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和谐。

    “你衣服湿了，要不把外套穿上吧？”高雯说着，就要把他的外套还给他，刚说完，自己就先打了喷嚏。

    方寒拧眉，空出一只手，把她身上的外套重新穿好：“我不冷。”

    高雯屈着手指抵鼻，闻着难受的气味，身子又一阵阵发寒。她不是个逞能的人，有些无奈说：“明天可别感冒了。”

    方寒听她这么说，把放在兜里的手机又拿出来，打开网页，正在打字搜索，扫了一眼后，又打开网上药店。

    路上堵车，加上又下雨，开车不易。

    司机倏然一个刹车，车上的人身子顿时往前倾去，一阵惊呼声传来。方寒本能反手握住手机，手臂往前圈住高雯。

    高雯栽到他怀里，手还本能圈住他的腰，意料之外两人身体触碰，还紧紧贴在一起。

    车上的其余人不断喊着：

    “师傅慢点开。”

    “不要着急啊。”

    “安全第一。”

    ……

    车厢喧嚣，高雯和方寒两人的身子却僵硬不少，彼此的气息好似就在鼻翼间环绕，为了站更稳，她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角。

    司机还在急刹车和加速中往前，车子开过水洼，不断摇晃着。

    高雯能感觉到方寒呼吸错乱，耳尖好似还有点红了，她比他镇定不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到车稍稍平稳一点，不动声色松手。

    谁知，司机又是一个急刹车，高雯以更大的力往前栽，一下撞到方寒的胸膛上，疼得面色直皱，双手把他抱得更紧了，身子左晃右晃。

    “师傅！”

    “救命啊，师傅你慢点开。”

    “我都摔倒了！！！”

    ……

    车厢里哀嚎的声音更大，好些人没有支撑点，直接倒在地上。

    高雯贴着方寒的胸口，本来就有点窒息，这些直接把她撞得晕头转向。

    “你没事吧？”方寒稍稍扶着她，低头关切问。

    “我以后都不想再坐公交车。”高雯从他怀中抬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仔细一看，脸上还有点委屈。

    疼死她了。

    方寒手还放在她肩上，察觉到车又开始转弯，扶着她的手力度稍稍大了点，帮她稳住身子。

    高雯好久都没缓过来，下车的时候有些找不到方向，方寒担心她，直接牵着她的手，带她挤下车。

    两人又冒着雨打伞回来。

    高雯到了家里，头发已经乱糟糟，上半身没湿，下半身却被沾了不少雨水，脑袋被吹得有些发涨，她有些疲惫看向方寒：“你身上湿了，赶紧洗澡别感冒了，我也先去洗漱。”

    今天是糟糕的一天。

    “嗯，洗澡时水温调高些。”方寒叮嘱她。

    高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拖着脚步往房间走。

    他看着她的身影，目光里有些担忧。

    “扣扣扣。”房间门被敲，方寒快步走到门口。

    屋内。

    高雯什么都没力气瞎想，她拿了衣服就进去浴室，开始洗澡。

    洗好澡吹干头发，她才有点回神，脑子里开始回想着公交车上的画面。

    她对这些不太在意，也不会觉得多暧昧，主要是体验太糟糕，车上好挤好狼狈，她伸手扶额，又想到幸好方寒来了，不然她可能更狼狈。

    “叮。”

    高雯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打开一看，是方寒发来的消息：要吃点板蓝根吗？预防感冒。

    她看到消息后，就站起来开门往外走，刚出门看到方寒就坐在餐桌前。他手里拿着手机，面前还放着一杯冲好的板蓝根冲剂。

    “你还有吗？”她问他。

    她明天还要上课，感冒就不好了。

    “嗯。”方寒指了指前面的杯子，“我刚刚自己喝了一杯，顺便就给你冲了。”

    高雯没想到他已经给她冲好，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道谢后伸手把杯子拿过来，察觉到温度刚好，应该是晾了一会。

    也没多想，拿起来喝了。

    等她喝好后，要起身把杯子拿去洗，方寒放下手机，先一步站起来：“我自己的也没洗，刚好一起洗了。”

    天气降温了，水太凉。

    高雯争不过他，看着他有些急的样子，不由想起公交车的上一幕，嘴角压了压。

    他在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