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孙翰林政务繁忙,常常顾不上吃晚饭,她就会煲了这汤,亲自给孙翰林送去,督促他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熟悉的温柔感袭来,孙翰林忍不住红了眼眶,端着鸡汤,说道:“本官近日常常觉得,近来的日子颇有不顺,恐怕是往年做了许多亏心事,眼下才会有这样的一些事情作为报应。可本官见了你给本官的这碗鸡汤,想到本官还有你这样贤惠的妻子,真是本官的万幸。”
孙吴氏听到这话,恶心得快要吐出来,表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温柔和体贴,走近孙翰林,替他揉捏起肩膀。
“夫君莫要多想,人的一生总有些曲曲折折,妾身也是近来才明白,有些难关就是要夫妻同心,才能一起携手度过的。”
孙翰林被这话所感动,伸手握了握孙吴氏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孙吴氏的眼神逐渐冰冷,看着那碗浓郁的鸡汤,笑了笑:“老爷若是爱喝这汤,妾身日后日日都替老爷煲,只求老爷万事顺遂,莫要气急伤身。”
自从她的孩子小产后,孙吴氏就再也没用这么亲和的语气与他说过话了。
手里内心里一阵余热,点了点头。
“还是你最懂本官的心啊。”
一顿饭在柔和的环境里结束,孙翰林心里的褶皱平淡不少,孙吴氏见他吃饱喝足了,便命人下去泡了饭后解腻的花茶,俸给孙翰林,后者满意地点点头,品起那泛着玫瑰香味的清茶。
“老爷,妾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翰林被她服侍得舒舒服服,立即点了点头,说道:“你但说无妨。”
“是关于志阁的。”孙翰林听到他这个开头,愣了一愣,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又放至唇侧,轻轻张口吹了吹。
“你且说,关于孙志阁的什么?”
他连名带姓地叫出自己儿子的全名,面庞上甚至还有一些厌恶与嫌弃。
孙吴氏于是再次给他揉捏起肩膀来:“把孩子关在这柴房里,始终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老爷您一时赌气倒也就罢了,可万一这柴房关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志阁还未娶妻,也没有孩儿,我们老孙家若是因此断了后,想必娘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眠的。”
这话,正好正中了孙翰林的心。
孙吴氏于是继续说道:“况且这柴房潮湿,蚊虫居多,志阁身上的伤口都未曾处理过,恐怕会发炎溃烂,引起感染,到时候若真的挺不住了,死相难堪,传出去,外界还以为我们孙家生生将亲生的儿子暴打致死,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再去朝堂上乱说些什么,或者写些奏章参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翰林叹了口气,伸手按住妻子的手,问答:“那夫人有何好办法?”
孙吴氏笑了笑,点头道:“妾身倒是确实有个好法子,既能不让志阁出去惹祸,还能给让他离您远远的,不至于在老爷的眼皮子底下,招惹您的心烦。”
“什么办法?”孙翰林不由得问道。
“孙家老宅现下是空着的,不如,把志阁软禁在孙家老宅里,让他好好反省,学些规矩,再派几个人守着,几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样一来,他便不能再出去犯浑,也无需再在这府里乱晃,惹您的烦了,您说呢?”
孙翰林不语,孙吴氏于是继续道:“这王妹妹也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