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了壶茶,苏相如将其中一个白瓷杯推向他,“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马肃显然没想到苏相如如此“大方”,但想到需要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那些个脂粉,立马打了个寒颤,连忙堆着笑讨好道:
“夫人手巧,我这种粗人使惯了刀剑,却拿不来这些物什,还是算了,算了。”
苏相如也不逼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已过晌午。
……
未时三刻。
约定的时间将至,苏相如头戴竹笠,背着药箱,手拿串铃,行在街头。
铃铛声清脆,叮铃作响。
眼瞅将要经过董府,红木门突然打开。
只见其中出来一队人,身着盔甲,队列整齐。
为首者脸色坚毅,只目光看着有些阴沉。在前上了马,一队人便轰轰烈烈朝城门处奔去。
苏相如眼神微凝。
方才那人约莫就是董府主子,董将军,董成。
此时出门,对她潜进府反倒有利。
伸手扶了扶竹笠,遮挡住烈日灼灼阳光,将脸埋在阴影下,苏相如继续摇着串铃往前走。
靠近董府后门处,路上已没多少行人。
铃声悠扬飘荡,透过府墙,传了进去。
吱呀一声。
后门被打开,一个眼神伶俐的小厮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她身上。
正是思琪。
他眼神一亮,却故作不识。轻咳了两声,“你是铃医?我家公子重病在床,进来看看吧。”
苏相如压着嗓子应了声,便随他进了府。
思琪带着她七绕八绕,终于到了处偏僻院落。
正要进去,却见一粉衣少女带着几个婢女自房内走了出来。
粉衣娇嫩,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穿着更显娇俏可爱。
她腰间捆了根牛皮鞭,牛皮乌黑泽亮,一看便是用心保养过。
瞧见思琪,英眉倒竖,“你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我来的时候院里竟然空空无人,莫不是你跑出去偷懒了?”
思琪脸色微变,悄悄瞄了眼苏相如的神色,没看出个究竟,才满脸苦笑回道:
“董小姐,你可别再往这边的院子跑了。要是将军知道,定然又会发火的。”
那位董家小姐气焰顿时虚了些,跺了跺脚,“我想来就来,爹爹凭什么发火!你还没说,你上哪躲懒去了?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本小姐抽你的皮!”
思琪面色一紧,显然是知道对方身上那把鞭子的厉害之处,忙道:
“我家少爷久久未醒,不知是生了什么病,我刚刚恰巧听见外头有铃声,去瞧了眼,恰好碰上了这铃医,便带进来,给少爷瞧瞧。”
董小姐的眼神这才落在了苏相如身上。
上下扫了圈,眼带挑剔,娇眉轻皱,“铃医?我爹爹为惊寒哥哥的病,几乎把城里的大夫都寻遍了,都没能治好。就他一个游方大夫,有什么用?”
思琪听得心惊胆战,更是不断偷瞟苏相如,“试试,就试试,万一呢?”
“行吧,那就让他试试。”
那少女嫌弃道:“喂,你要真能治好惊寒哥哥,本小姐重重有赏。要是治不好,我便叫人砸了你这江湖骗子的药箱,扒了衣服丢出门去!”
苏相如敛眉,压着嗓子不咸不淡地拱手行礼,“小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