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虽然是目前骨科最热门，最容易发文章的方向，但是肿瘤的患者与骨性关节炎的患者比起来，数量级存在着差异。

并且，骨性关节炎虽然已经被研究烂了，但是这个疾病非常基础，若是能够研究得好啊，那不管是经济效益，还是对临床的影响，那是相当大的！

就是，做这个可能会影响到髋关节置换器械公司的利益，不过这也还好！

周成的目标对象，只是试验一下，III期的骨性关节炎，到底有没有保下来不做手术的可能性，仅此而已。

“骨性关节炎？”这把董于亥吓了一跳。

他眯了眯眼睛，而后说：“目前我们医院，除了一个师兄在做这个方向，就没其他人再做了，骨性关节炎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研究的调控路线了啊？”

骨性关节炎的患者，其实已经有了很好的替代治疗方向。

那就是关节置换术。

可以获得很好的预后，这方向，其实研究的意义并不大。并不如骨肿瘤这么热门……

“我就随便看看，反正现在也不是已经有了备选的方案了嘛。”周成就道。

周成也没表露自己的野心，所有可表露的野心，都是要建立在已经显露出来的底蕴上的，就好比在临床上，周成现在能够说自己可以去做的就是IV级手术，而不能说自己去改良什么术式。

改良术式，那是你能够说改良就改良的么，那是需要了一定的底蕴才能去的。

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好，怎么去做才是好，别人都不知道你用什么来证明你这个改良术式的课题该怎么设计，你改良你妹啊？

没做过基础的研究，就只是简单地做一个RCs（回顾性对照研究），意义何在呢？

相同的实验结果，别人编造都能随便地编造出来！

“那倒也是。”董于亥就开始有点洋洋自得了起来，毕竟啊，他现在的这个课题可扩展性蛮大，基本上如果真的往下做的话，整个课题组都够做了。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大佬才能够提供的底蕴了！

周成可以去试错，董于亥觉得他可以帮周成兜住底，大不了就延伸他现在的课题嘛，多大的事情呢？

然后，董于亥就去处理自己的表格了，戴着耳机，静静地听着歌，享受着自己慢慢去编制实验成果的乐趣，颇为悠然自得。

周成也真的不是无事可做，想要去申请骨性关节炎的课题的话，还是要博览很多文献的，而且除了看骨科的文献，还需要看很多其他学科的文献，做一个横向和纵向的对比，如此才能够设计出来一个比较好且新颖的课题。

而且，如果真的要认真且细致地对待这个课题的话，最好还是做一个生信的分析，把最热门的那些靶点通通拿出来分析一遍，做一个球状网络，这样就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了各种各样影响靶点与路线之间的相关性了。

这种网络，就像是地图，你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那几条路是相互连接，可以到达的，哪些路线是不连接，没有相关性的，这样可以极大程度地减少试错的成本，而不迷路。

……

只是，让周成颇为有点意外的是，就在周成准备设计这个课题的时候，好久都没和他联系过的杨弋风，竟然是给他发来了消息。

“京都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将于下周开设一个青年的运动医学技能培训班。”

“你有兴趣去么？”

“时间是长达一周，学费是五千，自己管食宿。学员至少有五台主操的机会。相当于是一千一台，总共才招收五个学生。”

“内部名额优先。”

周成看到了这条信息之后，先是一愣，而后道：“你要去学么？”

杨弋风回复：“我不去，我因为最近还在写作，走不开，所以我老师让我举荐一个人，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你去的话，能够学到的东西应该比我那些同门要更加多些。”

“我们学校就只能有一个名额！你如果想去的话，我可以说服雷教授。”

“你还在码字啊？”周成还以为杨弋风变好了，开始认真学习了呢？

杨弋风就道：“现在的码字时间少了，更新量少了，一个月大几万，比我们医院的副教授还挣得多，我凭什么不要啊？”

“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得参加我们湘省的第二季度阅片会，并且要把你这次学习的内容整理出来一点，做一个教学的PPT。”

“还有，我们的第一季度的阅片会快开始了，你还要回来一趟，再把上次的那个教学手术的相关东西也做成ppt，进行一个讲解。”

“我？”周成很认真地发了一个问号。

“肯定是你啊，就这么说好了啊。”

“你去不去？报名的时间截止在年前的最后一天。”

“开班的时间是年后的第一个星期。那时候病人少，他们那边比较好安排。”杨弋风倒是很干脆，脾气和之前差不多，只是随着对周成的了解更加深入之后，倒是和周成的话更多了些。

要知道，上一次的年会，杨弋风都是没参加的，而且这次的魔都年会，杨弋风也是没来的。

“我要先问问，一个小时之后，给你答复。”周成知道这次的名额难得，但是花费也不少啊。

“好！”

……

因为时间比较急，而且还是杨弋风那边问的，所以周成就只能打电话给了罗云。

说起来了这件事。

罗云听了之后，非常惊讶：“湘省也有名额吗？杨弋风他没去？”

“嗯！~”周成点头。

“罗老师，你觉得我可以去一下吗？”周成问。

“当然可以啊，这次的这个青年班级，我打听过了，是一位老前辈带班的，还专门请了国外的几名教授专门来临床授课，而且还有国内的顶级大咖。”

“我们魔都总也才两个名额，现在瑞金和华山都打疯了！”

“就连丁点，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就是争不来名额。”

“杨弋风为什么会受到邀请呢，他又为什么会给你呢？”罗云觉得颇为奇怪。

他之前对杨弋风是有过一定的了解，但是也只知道杨弋风的血管外科有点儿特牛的意思，但是，骨科方面，杨弋风就不露手的。

这么说起来，杨弋风还藏着有。

“他说他要码字！”周成也实话实说。

罗云立刻颤抖了一阵：“如果不是我年纪大了，我都想去凑个热闹了。还码字。”

“他是真的心大啊。”

“不过也是，他一个月挣的钱不算少了，在沙市可以直接躺平，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人这一辈子，各有所求，都强求不得。”

“如果他真的能够说服雷教授的话，你去，我给你去报销这个过程中的一切花费。我相信就算是老师晓得了，也会非常开心的。”

“毕竟别人还在打架的时候，咱们家里已经有一个稳妥的名额了。”

“那我就去看看？”周成道。

“好，你先报名吧。”罗云也很快给了回复。

……

周成这边就给杨弋风说了，杨弋风只是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不多说话了，就连周成予以回复谢谢，杨弋风都没有回复。

与此同时，罗云就直接打电话到了曾地纬院士那里，笑着故作高深道：“老师，小周拿到了桂老那个小培训班的名额，说是要五千块的报名费，问我要不要去。”

“啊？小周？”

“你是说周成？”曾老已经不怎么进临床了，所以此刻还在家里看文章，听到了罗云的电话，十分意外。

因为啊，这个事情，曾老其实是知情的，不过是年轻人，而且还是运动医学这个方向的，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送，所以就没重视。

但也是有人打电话打到了他这里，说是后面几天，会举行一个什么比试，比试综合实力，希望他去当个裁判，曾老推脱不掉啊，邀请的人就是魔都交大的。

听说报名的人可多了，有五六十个，一群硕士博士都报名了。

最后才取两个。

“是的，就是周成。”

“老师，我给你讲过了，小周的临床是真的很厉害的。”罗云继续给曾地纬灌输这个理念，希望他能够重视起来，早点把周成放进到临床里去，别再考校了。

这都两个月多了，周成的心性早就出来了。

“那就去呗，你给他说，食宿、学费、交通费，我都给他报销了。”

“也真是奇怪了，他以前搞创伤，我是搞关节的，怎么运动医学的课程，还会找到他的头上来。”曾地纬无所谓地道。

像这样的学习经费，他每年都有不少，只是以前都拿着发给了研究生当补贴用，但是真正要去学习的时候，那就无所谓了，出国开会，机票几千米元都没关系。

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两万的学习费用了，就算周成去走马观花，那也值得。

没看到别人都打起来了么？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通知小周，年后让他来临床转一转。嗯，等他把他的课题申请做好吧，做好了就过来。”

“另外，你的博士入学考试快开始了，可千万不要大意啊！小罗。”曾地纬比较担心地问。

毕竟罗云是要走考试那一关的，如果罗云初试没过的话，那么他再想捞他，也是没机会了。

“放心吧，老师，不会的。”罗云颇为有自信地说。

曾地纬又道：“嗯，告诉你一声，你们今年考试的内容，都是各不一样的。”

“你考试的题目，是科室里的其他教授出的，但是他们考试的题目，是你师兄出的。创伤科考试的题目，是运动医学出的，肿瘤科室的题目则是创伤外科出的……”

“啊？这…”罗云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每个人拿到的考卷还能不一样的么？

“这样才能够绝对的公平，没有任何的纠纷。也可能到时候会随时变换题目。我可不希望，以往搞的那一套，考生自己出题，考生自己来答题的这套。”

“或者什么提前泄题的情况……”曾地纬说到这，然后又话题一转地说。

“另外了，实验室里的其他人都给我打过招呼了，说是愿意接受你的条件，但是会慢慢转移出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搬家了。”

“稍微理解一下，还是你回来了好啊，如此雷厉风行地就把他们解决了。你师兄一个人在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团糟。”

罗云接着解释道：“老师，师兄他要兼顾临床，还要兼顾实验室，自然是忙不过来的。而且，换届也快到了，师兄下一次能不能成为关节外科的病区主任，也就今年年底的事情了。”

“他自然要多做些准备，如果我们能够拿到临床的主任的话，那么，我们这些学生，才有更多的学习机会和话语权啊。”

曾地纬则道：“放心吧，你老师最近些年，还是有一些存下来的底蕴的。另外，现在刘奕平那边不是有一个叫什么于亥的人，和小周两个一起，又捣鼓出来了点东西么？”

“再加上我这里的东西压低，在学术上，他不会吃亏，在临床上的话，你老师我毕竟还没有彻底退下来，在临床上还是挂了名字的。只要没有特别特殊的变故，应该不成问题。”

“就是有一点比较麻烦啊，骨病科的人如果要空降过来到关节的话，那竞争起来就不那么好处理了。”

“我希望医院不要这么处理才好，不然的话，到时候关节不像关节，骨病不像骨病的，乱七八糟的。”

“谢谢老师。”罗云代替刘奕平给曾地纬表达了谢意。

“不要给你的师兄说这些，不然的话，他就绷得不够紧了，人一旦松懈下来，就容易出岔子。”

“另外，你也要早点再次接触好课题，然后再回归临床，去助你师兄一臂之力。之前，你那个三师兄，把实验室搞得是一团糟。”

“然后又撒手不管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是不好再强行插手了，只能是你进实验室才好说话。”

“好在是现在的这一切，都解决了。”曾地纬叹着气，道。

罗云又问：“老师，三师兄的事情，真的是三师兄的本意，还是另外有什么误会啊？我怎么感觉时间上好像有点儿凑巧啊。”

“三师兄出事的时候，正好是运动医学那边的林子源教授的农师兄，也在国外出了意外，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曾地纬马上就压住了罗云的话。

“暂时不要再说了。”曾地纬紧接着的语气，变得开始有点沙哑起来。

看来，并不是他不想提或者不愿意提，而是另外还有什么事情，是罗云不知道的，而且还是故意在瞒着他的。

罗云就挂断了电话，稍微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才给周成回了过去。

说完了学习的事情后，罗云才又道：“小周，你有空吗？有空的话，就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如果董于亥也要来的话，就叫一下他。”

“好的，罗老师！”虽然罗云来了魔都两个月多，但是实际上，他与罗云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罗云来实验室里，也是行色匆匆，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周成有很多话要对罗云说，就不知道罗云是不是也是这样。

毕竟作为罗云介绍来魔都九院的周成，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到底罗云答应了什么要求，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让他进来的。

正好，周成现在觉得，他目前的临床技能，基本已经圆满了，而且正在模拟那种开创或者是提升性的技能，所以，周成想自己去闯一闯那博士生的入学考试。

免得罗云的考试中出了意外，再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让罗云安安稳稳地读博，就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蛮好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周成自己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和罗云沟通过，但是现在，博士入学在即，周成就想问问罗云，能不能各自退一步。

周成退一步，先读研。罗云直接去直博，反正曾地纬院士要安排一个博士和安排一个研究生的难度，简直太小了，没必要两个人都往博士的方向硬冲！

周成问了董于亥，董于亥就摇了摇头，目光闪烁了两下后，道：“罗师叔应该是找你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免得到时候想说的话没说出来，你们还要另外聚一聚。”

“我就点个外卖就行了，对了，成哥，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吗？这也快过年了。”

嘿。

学术型研究生，是可以有寒暑假的，只要你自己的课题顺利，你可以说服老师的话，你可以自由地支配假期！

只是董于亥没有走而已。

周成挠了挠头：“于亥，我到时候可能直接飞张家市要好一点，比飞沙市再回家要近很多，不然的话，从沙市回老家，还要奔波蛮久！”

“哦，也是，你的老家是湘西的哦。那行，到时候年后见呐。”

“我这边搞完之后，过几天也就回去过年了，要不，你年后来沙市，咱们一起玩一圈再一起回魔都咯？”董于亥继续邀请，颇为盛情。

“也行，我到时候也要去沙市见见朋友。”周成答应了下来，毕竟到时候，他还要去看看杜严军和张正权两个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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