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后的眼底里划过一片诧异,旋即就又是两湾泪水,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的不停地搅着那丝绢,紧张的看着楚云笙道:“那你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他过的怎么样?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来的辽国?还有……还有他的模样是怎么样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王后才终于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和急切而失态了,她立即垂下眸子来,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尴尬的神情兀自摇了摇头,然后又抬眸,睁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楚云笙,生怕错过楚云笙的一个字,一个表情。
她这时候的心情楚云笙也能立即,未免她再着急,楚云笙连忙一五一十的道:“他叫玉沉渊,现在已经是燕国权倾朝野的丞相,在他登上丞相的位置的时候,大权在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玉家平反昭雪,将那些当年陷害玉家并对玉家落井下石的仇家都一网打尽用以极刑,这其中甚至还包括燕国的皇族。”
说到这里,楚云笙只见她的眸中划过一片欣喜,并伴随着一缕凄然和内疚,她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继续道:“至于他的样子……眉宇间跟王后有几分相似的。”
听到这话,她似乎是听到在这一刹那王后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
而紧接着,她就捧着那一方丝绢,哭的越发伤心了。
看的出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为了当年没能带上玉沉渊让他落入仇家之手而感到愧疚和难过。
见她哭的这么伤心,楚云笙也心有不忍,抬手温柔的覆盖在了她的肩头,柔声劝道:“王后不必难过,当年的事情也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想若是不是万不得已,您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下他们兄弟两人的。”
听到楚云笙这话,王后哭的更加伤心了,然而却还是抬起泪眼来看向楚云笙,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番,在她看来,当年的事情那般隐秘,除了当事人,已经不可能有旁人知道,那么,既然眼前这女子知道的这么清楚,也定然跟她的那个儿子关系匪浅,所以,她眼底里对楚云笙的信任也越发多了几分,并哽咽道:“是我的错……我当时没能带他一起走,他是怎么从仇家的手里逃出来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我想都不敢想,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却没有想到老天厚待,居然还能让我在有生之年过的很好,这就已经足够了,现在他一定恨死了我,我也不敢奢求他原谅我。”
越说,她哭的越发伤心。
楚云笙只得劝道:“不,我看的出来,他虽然嘴上挂着对您的恨意和淡漠,但是眼底里分明那么渴望亲情,还有如果他真的恨您不愿意原谅您的话,这些年就不会千方百计的调查您的去向,更不会在知道了您在辽国之后,不惜一切代价甘冒风险的来辽国,只为见您一面,他毕竟是您的儿子,这些年过去了,我想,情形冷静如他,也能明白当时您的逼不得已。”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楚云笙这番话之后越发愧疚和自责,还是因为王后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总之在楚云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之后,她不但没有半点止住泪意,反而哭的越发伤心。
让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楚云笙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她正想着该说什么话,却见王后抬起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泪眼婆娑的看向她道:“他当真这么想?”
玉沉渊是不是这么想的,楚云笙并不肯定,毕竟现在是哄好王后,不让她这么伤心,然后告诉她想方设法出宫去见玉沉渊。
想到出宫,楚云笙耳畔回响起之前越王临走时的吩咐,只怕她们外人混进来还容易,王后要出宫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点了点头,继续道:“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想尽办法的混进来,将这方丝绢给您,并要求见您一面。”
“他要见我?他当真要见我?”
不知道是王后之前的心思都放到了玉沉渊还活着的事实和震惊中,还是怎的,她到现在才终于回过味儿来,听懂了之前楚云笙就说到的这句话,并且下意识的重复了两遍,在重复这两遍的时候,她的眼底里是一览无遗的欣喜和希冀。
“是的,他要我带的话就是这样的。”
楚云笙点头,见王后终于没有再哭了,正要想着自己的劝慰终于奏效了,然而下一瞬,却见她又垂下头来开始啜泣。
楚云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想到阿呆兄的时候,她的眸中一喜,便道:“玉修文也来了。”
“你是说……阿文……?他跟阿竹一起来的?”
玉修文是阿呆兄的名字,玉修竹是玉沉渊本来的名字,阿文阿竹应该就是他们的乳名,果然听到楚云笙提到这名字的时候,王后连哭都忘了,她脸上犹带着泪花,然而却真的止住了哭泣。
这问题倒让楚云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也不确定如果没有经过辽国的那一件事的话,玉沉渊会不会特意的带上阿呆兄,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有的是已经命中注定,总之,这一次,玉沉渊和阿呆兄居然凑在了一起,来了辽国。
只是想到阿呆兄,楚云笙心底里不由得划过了一丝怅然,看向王后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