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今,大皇子,二皇子相继身亡,越王又成了罪魁祸首,那么最终能有资格登顶帝位的,便只有先王剩下的这唯一的皇子,三皇子耶律靳。
且不说大皇子二皇子以及越王的旧部是否会满意,擒贼先擒王,如今他们的“王”都已经不在了,谁又能在此时兴风作浪?
更何况,王后刚刚虽然哭哭啼啼一番话说的楚楚动人,然而话里的重点与威胁却已经让那些还有不臣之心蠢蠢欲动的人听了个明白,“好在苍天有眼,让右司空察觉……”。
这无疑是在向大家表明右司空如今已经在为三皇子效力,左司空大长老一倒,如今手握重兵的右司空便是这个朝廷最不容小觑的势力,有了他的护驾,即便是有人要反对三皇子上位,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所以,在王后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四下里突然变得静悄悄了,所有人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而此时,楚云笙却已经如遭雷击,僵立在了当场,王后的话如一道咒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在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对她来说最关键的几个字——“越王勾结医尊元辰……”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被王后或者其中还有右司空欺骗了吗?
也许元辰师傅当初带着姑姑离开辽国另有其因,而这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王后一行人的陷害?
又或者,情况更糟,为了将这他勾结越王的罪名落实,王后会先一步对元辰师傅下手……
一想到后面一种可能,楚云笙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突突突的狂跳不止,险些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而此时,在下面的群臣们却不可能察觉到那镂空屏后面有人的焚心焦灼,他们也已经渐渐从这事态的急剧演变中回过神来,在仔细观察了王后的神色以及三皇子,最后落到垂眸不言的右司空的身上的时候,众人的心里已经再一次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王后英明。”
群臣跪拜的声音霎时间响彻整个大殿。
再没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
王后这才收拾起了自己的泪水,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掌事太监点了点头,那个太监立即呈递上来一封奏折,并在王后的示意下当着群臣的面颂读了起来。
而这旨意的内容楚云笙在看清楚王后本来的面目之后,也已经猜到了。
是一封辽王留下的遗诏。
之前没有公开,而选择在这个时候,打了个群臣措手不及的时候公布,不得不说王后的这一步棋走的很稳,很妥。
右司空曾说,先王有意立下三皇子为皇储,曾被群臣强烈反对,因此而不了了之,如今,却已经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因为放眼辽国王庭,能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也就只剩下三皇子一人,再没有人可以用有一半的外族人的血统来做文章。
更何况,之前反对之声最强烈的大长老,左司空一行人,如今却已经倒了台。
所以,此时也不会再有人追究那遗诏的真假,只等那太监宣读完毕,跪在地下的一众臣子们已经对着三皇子山呼万岁:“臣等拜见新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一句话,就在前不久才响彻在整个大殿,而被参拜的对象却已经在短时间内换了一个人。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三皇子耶律靳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自得的笑意,在王后起身点头下,他走上了王座,并招呼了群臣起身。
“此番能揭穿我王叔的阴谋,右司空着实功不可没,等明日我父王下葬,孤举行登基大典之后,会对右司空等一众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闻言,右司空上前一步,跪下行了跪拜礼,并道:“这是微臣的本分,实担不得皇上论功行赏。”
一听到从右司空嘴里唤出“皇上”二字,显然让耶律靳心情大好,他立即抬手唤右司空起来,并道:“这是应该的,右司空乃我朝重臣,如今王叔叛乱一事已使我朝损失不少重臣,在此危难之际,还得仰仗右司空主持大局,”
说着,不等右司空发话,耶律靳又道:“另外,我两个哥哥有无被王叔冤枉一事,还得请右司空安排人手去彻查,作为弟弟,我是不愿意他们在九泉之下还要蒙受半点不白之冤的,所以,右司空,有劳了,其余人等都退下吧,今夜大家也折腾累了,时间不早了,再歇一会儿就该准备我父皇的出殡事宜了,你们且先下去休息罢。”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如蒙大赦一般,立即磕头谢恩,忙不迭的一一退了下去。
等到群臣退下,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把守的侍卫以及在两边伺候着的宫女太监的时候,耶律靳才转过眸子看向在他后面坐着的王后道:“母后辛苦了。”
闻言,王后摇了摇头,面上并无半点之前在群臣面前表现的那般凄凄惨惨之色,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道:“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你在牢里受苦了。”
说着话,她转过头去,看向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越王,并厉声对身边的宫女太监命令道:“还不将他给本宫拉下去?!”
她的声音也一改之前的柔弱,此时听来,满是久居上位者所带的威压和凌厉,吓的一旁的太监和宫女都开始颤抖,却也不敢耽搁片刻,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抬着越王的尸体往殿外走去。
而此时,站在镂空屏风之后的楚云笙看着被他们抬出去的越王的尸体的时候,内心里还是流淌过了一抹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