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所说，穆玄阳也知有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已经一天没有见到陆如雪。若是睡前不见上一面，只怕今夜又将无眠痴坐至天亮。 其实见了又如何，回去后还不是一样病犯相思。躺在床上，对着帷幔数羊。 见剑锋还要再劝，穆玄阳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我自有分寸，剑鞘有何要事禀报？” 见少主不愿听，剑锋也只得闭了嘴。剑鞘这才将今天的事情，禀报给主子。 “三少爷，今儿一早，派守城门官道的人来信说，凤阳汤府的那位少爷，今儿一早进了京！” “好像是和人相约，进京后直接去了玄武湖！说来也巧，曹国公府的李小姐，竟然也与人相约于此！” 剑鞘见剑锋劝不住少主，可他又不想少主冒险，竟然讲起了故事。 穆玄阳紧了下眉，瞪了剑鞘一眼，“讲重点！” “是！”剑鞘朝剑锋使了个眼色，他可是尽力了。只是少主太聪明了。只得将事情挑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那汤诸方，虽然伤了腿，可若是走的不急，倒也看不出来。对于这种人，自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才能下地走动，就急火火的进了京城，打算寻以前国子监的同窗，替他在徐崇文的面前，说些好话。这才与人约在了玄武湖。 而那曹国公府的小姐，自打订了济国公府的亲事，成日里烦燥不安。甚至昨儿去魏国公府，又没讨得一分的便宜，这才约了府中的姐妹，跑出来散心。 可巧这二人竟然在玄武湖边相遇，更巧的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汤诸方竟然推了那李小姐一把，慌张之余，两人双双掉进了玄武湖。 此时已入冬，湖水冰冷不说，两人穿的又多，一时间竟然纠缠在了一起，甚至汤诸方还不小心，将李小姐的襦裙给撕破了。 等到二人被救上岸后，各自都去了半条命。 今儿天色算不得好，玄武湖边原也没有什么人。可这李小姐，才回曹国公府尚不足一个时辰，这件事就被传的满城皆知。 甚至还没等到入夜，济国公府就带了李小姐的庚贴，以其不守妇德不遵女戒为由来退婚。 而汤诸方回府后，就开始高烧不退，连请了三位京中最好的大夫，仍未见有所起色。 穆玄阳静着心，将这些事情听完。这才抬头去看剑鞘。 “做的不错，可留有把柄？” 剑鞘出手时，就已知瞒不过少主，如今果然，他只略提了一句，少主就已然猜出这件事，是他暗中所为。 “回三少爷，奴才派去的人，已经被打发回北平了，事情做的很隐秘，绝不会被任何人查觉，这件事与燕王府无关！” “事情虽然做的不错，可也要小心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穆玄阳只是提醒了剑鞘一句，这件事他并不认为剑鞘做的不对，相反他还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这对男盗女娼来，还是轻的了。 不过，看来今夜，他倒不适合再去太傅府。依汤府的为人，那汤诸方病重，就算是断了姻亲，想来也必然会求助于太傅府。 果如穆玄阳所料，天还没黑，京郊汤府的一位管事，就来扣太傅府的大门。 如今汤老爷不在京，府中只有奴才们，少爷落水被人送回府，如今更是看了三个大夫，仍高烧不退。 奴才们也没了主意，只能来求太傅府相帮。 守门的奴才，自然不允他求见。甚至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这汤府的管事，就是不肯离开 甚至跪在大门外，又是砸门，又是哭嚎的，狠闹了一场。一时间引来不少人围观。 守门的门子，怕事情闹大，影响了大老爷的仕途，只得先将人带进了府中的门房，这才命人去请三爷陆承耀。 陆承耀也不敢将人传进府，只得去门房见了这人。这才得知汤诸方落水，请了京城中有名的三位大夫，仍不见好。如今更是高烧不退，人都已经病的人事不知，危在旦夕。 他也有些犹豫。汤府毕竟是母亲的娘家，就算母亲嘴上说不认这门亲，可心底里还是记挂的。 与父亲和大哥商量后，这才请了大哥的名刺，去拜见一位宫中的太医。陆老太爷这般，全是为着太夫人着想。 可太医未得皇令，是不能轻易出去给外官看诊的。更何况以汤诸方的出身，他也不配。 若不是碍于太子太傅的威名，无奈之下只得命尚未入宫，已得自己大半真传的长子，随陆承耀出城，去近郊汤府，为汤诸方医治。 陆如雪昨夜失眠，所以晚膳前睡了一觉。等到得知此事时，父亲已然出了京城。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听祖母说起因果来，陆如雪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太巧了。 可她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与穆玄阳有关。且她此刻最不想提的，就是此人。 “因无缘，则不果，机不投，因不果。一切皆是天定！祖母莫要担心！” 太夫人这些年常读些佛经，陆如雪也跟着抄了不少，祖母两个就连这，也能谈得来。 唐氏看着侄女，微微点头。她和云氏不知劝了婆母多少好话，也未见婆母脸色缓和。 听了孙女的话，婆母倒是露出一脸的释然来。看来她也该多读读佛经才是。 其实陆如雪更想说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以汤诸方的为人，只怕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老天爷果然不愿收汤诸方这样的人，所以子时一过，这汤渚方的烧就开始退了。 可此时城门早已关闭，陆承耀只能陪着太医的儿子，在汤府客房暂居。等天亮之后，再驾车回府。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城门刚开，就见曹国公府的少爷，带着护院家丁，浩浩荡荡的出城，朝京郊汤府而去。 燕、徐、陆府同时接到了消息。陆老太爷担心三子有事，忙命管事带着半府的护院，去接三子回府。 陆如雪也给陆峰下了命令，“他人生死勿论，只保父亲万全。” 云氏急的坐也坐不住，陆如雪只得陪着母亲，等在二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