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日事后，各府小姐回府后，自然将听来之事，禀明了祖母或母亲，对于细节不详之处，却是并未多作揣测。 毕竟几府与太傅府，多少都有着姻亲关系，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魏国公府内院，徐太夫人仔细问了孙女两句。 “如雪那孩子倒是个好的，不想这陆府的二小姐，却是个拎不清的。也亏得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若真让那秦王子闹将开了，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只是这事尚有几处不明，那陆二小姐与秦王子并不认识，怎会派人去请了他入内？” “祖母，那陆如霜要请的，只怕不是秦王子，而是表弟。只是阴差阳错的，许是传话的奴才弄错了，这才出了这个误会。” 徐竺英又把前几日，寺庙殿堂里的一幕禀告了祖母。 徐太夫人虽是将门女，不喜守什么繁文缛节，可府中子女的教导，却也很严格。由不得自家人相互倾轧，别说是妄图暗害夺舍，就是动了这个心思，也会受重罚。 突听此事，气得胸堂起伏，怒目圆睁，一拍桌案骂了一句，“可耻！” “难怪像陆大夫人那般谨慎的人儿，都会被气得面色阴沉。”唐氏可是一品夫人，若是寻常小事，怎会露怯失礼于客前。 “等你嫁过去，多与如雪那孩子亲近，少与陆二小姐来往就是。没得沾了一身的晦气。” “是。若不是碍着陆妹妹，孙女早忍不住出手，好好教训那陆如霜一顿了。” 从对陆府二女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在魏国公府，陆如雪比陆如霜，更得人心。 又岂止是魏国公府，就是沈府那边，也是如此。 沈含烟倒是没有多提陆如霜之过，只不过心里也有了成算。她今日才知，沈陆两府已在议亲，议的是她和陆崇宇。能嫁进陆府，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且她原就喜欢陆如雪，将来能与她成为姑嫂，又能和徐竺英成了妯娌，心里欢喜的很。 唯有杨府诸人，得知此事后，一时间羞于再登门拜访。 陆如雪午膳后，去看了二伯母，坐了足有半个时辰，直至杨氏解了心结，这才回院。 孙妈妈教导时，陆如雪允其坐讲。且一问一答，讲的多是宫里王府的事。 “大小姐也别担心，宫里的规矩说繁琐倒是真的，可也不用凡事都一一记在心上。出行有领事太监，坐卧都各司有宫娥婢女。就算是孝慈高皇后在位时，也不是所有的规矩，都记得清楚。” 这个陆如雪也能想到，她身边若无四采时常提醒着，有时也会认错人行错礼。那么多人，那么多礼节，她一个人哪里能全记得住。 “王府伺候的，也有内监？” “听闻其它王府的内院，是有内监的。但燕王府内院没有。燕王妃不喜这些宦者。王爷对王妃很是敬重，所以王妃入府后，就将这些人移去了外院伺候。” 孙妈妈一句话，告诉了陆如雪很多事。一是燕王夫妇感情很好，王妃在王爷面前能说得上话。二是府内由王妃大权独揽，一手遮天。 陆如雪又问了一下，王府各院人事。 “王妃身边四个一等大丫鬟冬月、竹月、松月、萝月。去岁时，王妃将冬月和二等丫鬟玉钗，指给了三少爷，由侍卫一路护送进京。可不知为什么，不过数月，就被三少爷打发回了北平。” “这次回京时，王妃又命冬月二女随侍。不过大小姐放心，三少爷自律的很。冬月二人一进京，就被安妈妈圈在了内院。三少爷每天都歇在外院，根本见不到面儿。” “安妈妈是何人？”这安妈妈能留在京中，主持着王府内院之事，可见地位绝不一般。 “安妈妈是三少爷的乳母，因夫家在京中置有产业，所以自三少爷六岁后，便被派入京中王府，打理三少爷院里的庶务。” “听闻燕王府除王妃外，还有两位侧妃，三位妾侍？” 这些个人事，才是陆如雪最头疼的。按理她尚未入府，不该打听这些。可穆玄阳说了孙妈妈可信，她也想打好提前量，不愿事到临头，才急着准备。 虽说侧妃不过是有些地位的妾，可有了子嗣的妾，就不容小觑。 “是。”这些也不是秘密，所以孙妈妈回答的也很干脆，讲的细致。 “两位侧妃，一位姓常，出身正六品通判府，育有庶二少爷。二少爷于去岁成亲，娶的是都指挥佥事府的小姐。” “一位姓于，出身都给事中府，育有庶长女。早几年就已出嫁，嫁的是卫指挥使司镇抚司府。” 陆如雪将这些事情，一一在心中过了一遍。“都指挥佥事是从三品，而卫指挥使司镇抚司是正五品，都是卫所武职。” 燕王布局之远，执念之深，可见一般。果如祖父担心的，这燕王虽人不在京，可对那个位置，却是念念不忘。 “有劳孙妈妈，事事都记得如此清楚。只不知王府中，除了这几位，还有哪些主子。” 侧妃算是半个主子，可妾侍却是不算的。陆如雪这么问，是想问除了庶出的一子一女，燕王可还有其他子嗣。 “三位妾侍，原都是王妃的陪嫁。王妃有孕时，这才允了三人去伺侯王爷。三人中程姨娘，育有庶四少爷，如今不足舞勺之年。齐姨娘和石姨娘生的都是女儿，两位小姐尚在总角之龄。” 陆如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愧是皇上的儿子，子承父业当真能生的很。 几个年纪小的，倒是不需太过在意。且三人的生母，原都是王妃身边的奴才。以燕王妃的手段，三人必是经过调教，这才放心将三人送到了燕王身边。就算给她们个胆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倒是王妃嫡出的长子，如今的燕王世子。和那位常侧妃，等她入府后，还需要多加留意。 不是同母所生，就兄友弟恭万事大吉。皇家无情，指的不只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亲情无寄。正所谓先是君臣后是父子，宫中如此，王府也不过只是一座，改了头脸的小内宫罢了。 又向孙妈妈请教了些问题，眼见晚膳时辰将近，这才赏了些茶叶、点心，派人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