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抬起头，“我修炼的，不是正宗的玄门法术，是炼金术，我进入密言宗，是想弄清楚物质转换的原理。” 青不须皱眉，“物质转换的原理？这个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炼金术中，物质转换是能够用科学来解释的，用化学的方法将一种物质转换成另外一种物质，每一个过程，都是合情合理，可是，你们玄门中的物质转换，却只需要一个咒语和一张法符就能实现，根本不符合科学，为什么你们能达到这种境界，我是为了研究这个，才加入密言宗。” 弟子之间一阵议论纷纷：“这家伙疯了吧？这有什么好研究的？法术哪能和科学比较？科学那么低级的学术，不过只有一两百年的历史而已，和有着上千年基础的玄法相比，科学算得了什么？炼金术和玄门并不冲突，他还跑来当卧底研究这个，脑子有病吧？我们修法碍着他了？” 青不须咳嗽一声，弟子们立即噤声。 这时候，几名道长捧着无量的书和药瓶还有小木盒呈给青不须。 青不须看了两页书，“洋文？” 看他皱眉的表情，无量猜他也没有看懂，暗自松一口气。 看不懂就好，免得看懂后，反而给书诱惑住，从此人生来了个大改写，被毁的一塌涂地，就像他一样，众叛亲离，无家可归。 青不须从瓷瓶里倒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药丸，用手心托着，问：“这些是什么？” “炼金术制造出来的丹药。” 其中一个道长说：“他刚才用其中一枚丹药解除了师弟身上的蛇毒，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害的副作用。” “有人被蛇咬了？”青不须反问。 道长答：“是一条雪白的小蛇，一溜烟就不见了，掌门，密言宗近日最好进行一次除蛇仪式，布阵作法，杀死潜入这个宅子里的所有爬虫和小动物，把整个宅子净化一次。” 青不须说：“天亮再开始吧。” 道长们同意了。 青不须又看向小木盒，上面有封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无量，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青不须问，“能否打开给我看看？” 无量说：“不行，打开后，你便会问我是什么，到那时候，我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还不如不打开。” 青不须说：“看来，这盒子里藏着的是一样能够翻云覆雨的秘密。” 无量不说话，如果告诉他，里面装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丸，一定会引起所有弟子的觊觎。 他听说过，密言宗虽然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但那不过是障眼法，并不是真的起死回生，只是让人以僵尸的状态进行活动而已。 这种蹩脚的法术哪能比得上炼金术的起死回生。 他盒子中藏着的这枚月行丹，绝非障眼法。 是真正能够让人复活的药物，而且就算肉体已经腐败，就算灵魂已经去轮回转世，也照样可以叫这个人原样活过来。 虽然无量没有真正的试验过，但他相信这丹药不会出错，他是严格按照书上的内容提炼出来的，不可能会错。 青不须说：“你一天不说出真相，我就无法放你走。这盒子里放的，说不定是能够谋害我密言宗的东西。直到你愿意说出真话为止，我再考虑如何处置你。” “不直接杀了我？”无量还以为今晚就是死期，要经过恶斗才能脱身，没料到青不须这么宽容。 青不须说：“杀你还太早，谁派你来的？” “没人指派，我说了，只是为了个人的研究，才进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理由杀你，不过，我会关你禁闭，直到你交代出盒子里的秘密为止。” “非法禁锢？” “在密言宗没有这个说法，这里和民间不同，进入这座山头的人，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没人管得了。” 青不须衣袖一扫，两名弟子走上前来，架起无量。 无量不做反抗，任由他们带走。 密言宗设有地牢，深入地下十几米。 里面空荡荡的，无量是唯一被关进这里的人。 他被丢到一个潮湿黑暗的小空间里，没有窗，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他安静的坐在地上，等到弟子们把门锁上。 他随即将双手竖在胸口，启动咒语。 这个咒语正是炼金术中的潜行大法，多年前，他用这个法术从父亲上锁的房间里离家出走。 现在又一次用上。 他忽然遇上一股与之对抗的力量，心中恍然大悟，地牢里设置了特殊的结界。 原来如此，难怪掌门人那么放心的把他关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地牢有结界的保护，只可进，不可出，里面的人就算使用法术，也无法用任何地遁术或者穿墙术逃脱出去。 无量叹一口气，失算了，没料到这一招。 他怎会那么粗心？ 青不须又不是笨蛋，哪会百密一疏？ 是他无量太蠢，总以为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困得住他。 学习了炼金术以后，无量整个人都自信过头，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轻视的态度。 现在吃了大亏，连最简单、最基础的结界都没有考虑到。 无量想，要破解结界也并非不可能，需要一点点的代价。 他把指头放进嘴里，眉心狠狠一拧，用尽力气咬下，嘴角忽然流淌大量的鲜血。 他往手心里吐出一截断开的食指，咬断自己的指骨这种痛楚此生不想经历第二次。 炼金术是非常残忍的法术，施法者作法时，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想实现的心愿越困难，遇上的代价就越可怕。 要得到自由不容易。 无量想，虽然炼金术的力量凌驾在玄法之上，可是使用方法却比玄法麻烦百倍。 炼金术中，以等价交换为根基，想收获，必须付出。 他想，世界上没有多少傻子会像他这样蠢到主动修炼炼金术吧。 他握住自己血淋淋的断指，启动炼金术中的咒语，掌心亮起一片金色的光芒。 * * * 天已经大亮，苏醒的鸟类在竹林里纵声叫唤，把山上的气氛衬托的一片热闹。 无量潜伏在一片草丛里，盯着几名弟子从走廊上匆匆走过去。 他们手上托着作法用的器具，看样子是要去正堂外面的庭院里摆阵作法，准备驱逐宅子里的蛇虫鼠蚁。 趁周遭没人，无量立即走向掌门人的书房，他感觉到他的书被放在了这个空间里头。 书正在召唤他，不管无量在哪里，书都会对他传递自己的位置。 无量断掉的左手食指部位缠着黑色的布条，用作止血。 他推了一下门，意外发现没有上锁，青不须还真是放心。 他推门而入，刚把门关上，立即惊讶的靠在门后，对屋里的情景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