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星紧张兮兮的说：“你别弄坏了，这传单我只有一张，上面还有他们协会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那下次去看看吧，我打赌是间餐厅，如果不是，今年的压岁钱全归你。”戴青云回到病床上，踢掉鞋子，往上头一躺。 “这可是你说的。”戴泽星把传单小心翼翼的放回口袋。 戴青云又拿出了小Q，揪着小Q头顶上长出来的那一撮毛，这撮毛就像一根吊绳，小Q在这撮毛下方摇晃来摇晃去。 “哥哥，为什么这个牛眼睛能够驱赶那个女人？” “我不是说了几百遍了，它有法力，总之不能用常理解释的。” “那还是哥哥自己留着吧。万一女人对你不利的时候，这个还能保护你。” “不……你拿着，这样我才能放心。对了，你留我一个人在查阅室里头看电脑的时候，我又查到了一些新的资料。” “什么资料？” “第一，那个倒霉丈夫被砍断的手，至今还没有找到下落，如今已经被人遗忘掉了，警察用‘被小动物吃掉’理由结案，不再调查，第二，那个防卫过当的情妇陆邱萍，七年后出狱了，但是，却在出狱的第二天行踪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样从人间蒸发掉了，没有她出远门和出国的记录，就好像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间就不见了。第三，变成植物人的妻子莫凝霜，一直没有醒过来。” 说到这里，戴泽星阴沉沉的望向戴青云，“并且，莫凝霜休养的医院，就是这家青城第一医院。” 听到这里，戴青云触电似的坐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这样说出来比较有悬念嘛，惊喜不惊喜？” “你这个笨蛋哥哥！”戴青云立即跳下病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哥哥戴泽星慌忙在后面跟上，“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语文老师也教过吧，有句俗语叫做趁热打铁，就是说，遇上合适的机会时，行动要快。我要去看一眼莫凝霜。” 戴青云轻手轻脚的在走廊上走动。 时值深夜十一点多，探病的家属几乎都走了，住院部也显得冷清了许多。 兄弟二人在护士站前台处慌忙弯下腰，悄悄的从高高的柜台下溜走，没让任何人发现，悄无声息的潜入电梯里面。 戴泽星事先询问过护士，套出了莫凝霜住的病房号码，这件事很容易，只要买些好吃的贿赂一下护士姐姐们，她们就会忍不住松口。 电梯的镜面上，兄弟二人映照在上方，简直分不出谁是谁，除了衣着，他们的身体和五官根本没有任何不像的地方。 终于到了七楼重症治疗部，这里的走廊上坐着一名保安，看管要比楼下严格许多。 戴青云本来发愁不知要如何避开这个保安。 静谧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保安均匀的呼噜声，兄弟二人对视一笑，真是老天在暗中推波助澜。 两人在瞌睡的保安面前一溜烟的跑进走廊深处，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他们停在七零三号病房门口，试探性的拉开病房门，没有上锁。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病房。 这里面没有开灯，只在床头附近亮着一盏蓝色的睡眠灯。 兄弟两人走到床尾，望着床上盖着雪白被单的女人。 两人都惊呆了。 一时间没人能够说出话来。 床尾挂着的病历表上写着莫凝霜三个字，今年的年龄是三十八岁。 看她沉睡的脸，却找不到岁月的痕迹，没有任何皱纹，仍然像二十几岁的模样，可能是因为睡眠中的人衰老速度比较缓慢。 这个女人，正是在巷子里出现的女人，也是在戴青云引入音乐厅，又把他摁在浴缸里的那个女人，就是眼前这个熟睡的女人，险些要把戴青云逼疯。 戴青云低声说：“怎么可能，她明明……睡在这床上动弹不得，怎么可能出现在我面前？还制造出那么多幻觉？她根本没有死，可是……怎么会像一个鬼魂似的频繁现身？” “我也想不明白，或许她死了吧，只是医生没有发觉。” “你在说傻话，你看看仪器，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正常运转。” “说不定……说不定她脑死亡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思维和意识都没了，呼吸功能也只能靠着机器才能维持，一旦停止机器运转，就无法自主呼吸，这就是脑死亡。” “脑死亡就是植物人的意思吗？” “不太一样，植物人的脑神经偶尔还有些活动，有些植物人还能不依赖仪器，凭着脑神经的支持正常呼吸，但有些很严重的植物人，就和脑死亡差不多。” “我没听明白哥哥的话。” “也就是说，植物人可能会被误判成脑死亡，脑死亡的人，可能会被误判成植物人，我想这个阿姨，可能已经脑死亡了，但是医生却判断她是植物人。” “脑死亡……就等于死了，对吧？” “应该说，脑死亡是正在濒死的人，因为，一旦拔掉机器，脑死亡的人就会立即断气，这样只能靠着机器存活的人，还能算活人吗？我觉得，应该算是一脚跨进了地狱的半死人，只有身体是活着的，但是精神已经死了，你知道吗，弟弟，人的灵魂，也就是鬼魂，其实是由人的精神组成的。” “抱歉，我平时不关注这种偏门无聊而且还很不实用的知识。” 戴泽星很受伤的白了他一眼，说：“鬼魂就是人的意识，人的思想，人的精神，脑袋则是储藏这些东西的容器，换句话说，人的灵活，其实是藏在人的大脑里，而不是身体里。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活着，大脑却死了，那么，精神也会随着死亡，停止思考的大脑，已经不算活着了。这个阿姨，身体虽然还能正常运转，但她其实已经死了。” “你这样的判断，未免有些随便，你又不是医生，你都是瞎说的。” “书上看的！” “你看的书不靠谱。” “反正我觉得这个理论很有道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戴青云看向哥哥，“就当这位阿姨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拜托你什么事来着？” “带她回家。” “回家？”戴泽星摸着下巴，“会不会，是要我们把她的身体运回家里去？我们试试看吧？如果搞错了，再把她想办法弄回医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