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星骂道：“我们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帮助她，她还出来吓唬人，耽误事，她到底想怎样，既然要我们帮她，就不该现身出来阻挠。” 戴青云说：“哥哥，会不会是她想告诉我们，我们目前实施的这个计划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了？她不是说要送她回家吗？我完全是照着她的指示去做的。不管怎样，先试了再说，万一我们运气好，撞对了，事情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戴青云无法反驳。 他只好和哥哥联手，扶起女人的上半身。 戴青云闻到一股床褥的汗酸味，还有女人多日没有洗头的臭味，就算护士再勤快，可这样一个二十四小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多少还是会捂出各种异味。 戴泽星谨慎的关掉了心脏检测仪这些无关紧要的仪器，直接拔掉插头，避免启动报警模式。 戴泽星把呼吸机塞到弟弟怀里，接着把女人手臂上所有的输液管一一都拔掉了。 “少打了一瓶营养液，也不会饿死的。”戴泽星大着胆子手。 戴青云抱怨：“哥哥，今日你我要是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不只是坐牢那么简单，我们的心灵上也会过不去的。你太鲁莽了，一切都是靠猜测进行行动。你的计划根本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戴泽星一边把轮椅推出病房，“你可能又会笑话我恐怖片看多了，但是，没有经历过同样灵异事件的人，是无法理解我们的处境的，你还不明白吗，和鬼魂之间的相斗，是一场无法讲价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有一方行动太慢，或者心软，那就死翘翘了。她随时可以寻找下一个受害者，但我们不能让她得逞。” “万一你的推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戴青云小心翼翼的抱着呼吸机跟在轮椅一侧，尽量不扯掉女人脸上的氧气罩。 戴泽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错了，我会自己承担全部的责任，我会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和你无关，弟弟，我绝不会连累你。” “我不是怕你连累我，我是怕……我们害了人。” “老实讲，你真的认为这个女人还有生存的意义吗？”戴泽星反问：“植物人苏醒的事例，目前来说，世界上只有三例。” “你怎么知道的？” “我平时就喜欢关注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戴泽星接着说：“这三例当中，有一个是昏迷了一年，有一个是昏迷了三年，还有一个，是昏迷了十九年。” “所以，这个女人还是有苏醒的机会的……”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会觉得一定会发生在她身上？地球上那么多人口，植物人更是成千上万，这一百年来，只醒了三人，你觉得这个女人会那么巧，成为世界上植物人苏醒事例的第四个案例？” 戴青云无言以对。 戴泽星又说：“我们未必会杀死她，只要我们好好的让她这具身体持续呼吸就行。” 两人再次经过那个打瞌睡的保安。 正在这时，保安一个激灵，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他打了个呵欠，却在半途停下，因为他看见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正在用轮椅推走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 保安一时以为看错，两秒后倏然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要扑过来。 戴泽星眼见不妙，说：“把小Q拿出来！” 戴青云慌忙用膝盖顶住呼吸机，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小Q，对准了保安的脸。 小Q的眼皮眨动两下，接着和保安对上了视线。 小Q的瞳孔慢慢的旋转起来。 保安的双手立即无力的垂下，双眼呈现对鸡状态，痴傻的站着。 小Q的瞳孔越转越快，并且仿佛往中心部位凹陷，最终变成了一团旋涡似的图案。 保安两眼无神，整个人都茫然空洞的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回原位，脑袋一垂，重新陷入了睡眠。 “这是……怎么回事？” “小Q的能力之一，我和它相处了一个月，发觉它是个非凡的东西，它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等我有空再一一告诉你。” 戴青云在前台举着小Q，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了护士站的护士，她也一下子睡着了，幸好前台守夜的护士只有一人，不然可没法这么顺利。 兄弟二人和轮椅上的女人一并坐上了电梯，接着快速离开医院。 大半夜的，竟然还是给他们叫来了出租车，把女人搬上车，又搬下车，中间费了不少的力气。 戴泽星用自己的零花钱付了车费。 他们来到了一栋外表普通的旧式民楼脚下。 民楼门口没有保安亭，已经失去刚建好时的辉煌，如今变得破破烂烂，到处贴满了小广告，楼道上的墙皮大多数已经发霉掉落，住在这里的也全都是租房子的外地人。 进了楼道，这对兄弟才意外的发现这里没有设置电梯。 “该死，报纸上说这个女人的家住在七楼。”戴泽星说：“有得爬了。” “万一现在那个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呢？” “我们有小Q，怕什么。只要把小Q对着任何人，它都可以让对方入睡。”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的摆动轮椅，一步步咬牙往楼梯上爬。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女人再怎么营养不良，也起码有八十多斤重，加上轮椅，接近一百斤。 戴青云把呼吸机放在女人的膝盖上，用力抬起轮椅，戴泽星则在上方，艰难的把轮子往上一级台阶拖行。 两人就像做苦力一样。 现在已经深夜一点了，若是有人经过，看见两个十二岁的孩子在搬弄一架坐着植物人的轮椅，不知会怎样想他们。 戴青云咬着牙，挤出力气说：“要是那个房子里，住的不止一个人，小Q对付得了吗？它可以同时让好几个人入睡吗？” 戴泽星面色涨的通红，用吃奶的力气把轮椅往上一拖，气喘吁吁的说：“好像不行，它一次只能解决一个人，因为它是单眼嘛，要是有一对话，效率会好很多。” “你说小Q有没有可能，真的还有一只，它这个形状，我觉得是左眼，说不定还有右眼，下次，我们再去菖蒲大仙庙拜拜，说不定又会掉下另外一只出来。” “你说的很对。”戴泽星说：“如果我们这次成功解决了这个麻烦，就去还神许愿。” “我才不信神仙……” “有鬼必有神，弟弟，你不能只承认有鬼，却不承认有神。”戴泽星抬头看了一眼楼道，“终于六楼了，再上一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