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乌有？” “既不会成为残渣，也不会成为热量，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消失而已。” “不太明白。” “我的这个身体，是一个空间，进入这个空间的异物，都会被粉碎，接着化为乌有。我之所以保留这个空间，是为了方便在人间活动，要是以精元的状态到处走，说不定会被人类当成鬼魂，引起骚乱。” “你这话简直和多闻天王说过的话一模一样，他每次现身都会带着一具真实的人类肉身，也是为了方便在人间活动。” “佛和仙，是不同的。” “佛比较高级？” “不止如此，佛是没有感觉的。除非他长出人心，他的感官和知觉才会慢慢回归。仙是有感觉的，和式神差不多，但是又不太一样。我保留味觉，却不会饥饿，我的肉体也不会流血，不会疼，可是会痒，不知为什么，我留下的知觉，都是正面的。” “我听不懂啊，老爸。” 无量听到她这么一叫，脸上好似开了花，“再叫我一次？” “不叫了，肉麻。” “怎么会？” “行了行了，依你，真是的，你多大了都？老爸，麻烦你解释一下。” “用你能够听得懂的话来解释就是，我只留下了能够制造舒服、愉悦和快乐的这些正面知觉，但凡是痛苦的知觉，都消失了。这就是成仙的好处之一。” “听得我有点羡慕了。而且，你传输灵气到我身上的时候，也不需要媒介。” “因为我的身体就是媒介，我的精元和身体是分开的，不像你们人类，是一体的，一旦分开，精元就会变得很脆弱。我的精元即使没有肉体支撑，也照样强大。” “是炼金术让你修炼成仙的？” 无量点头，“我无意的。世界上修炼成仙的法术笼统算来有三四门左右，有些是很邪派很阴毒的方法，十二仙道引魂大法算是中立，不是特别正派，也并非特别邪恶。我成仙却并不是靠的这些玄门法术，而是丹药。言语成真，记得这个丹药吗？就是这个丹药让你母亲从一条蛇成为一只妖的。” “我记得，叫做电行丹，对吧？” “一旦吃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会成真，我吃了这颗丹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我想见到落葵。” “结果呢？” “结果你母亲并没有出现，而是让我成为了一个仙人。” 南宫兜铃歪着头，“失效了？还是出了岔子？” “我想，应该不是失效，也不是出错，大概是需要我成仙以后，才能见到她，这丹药也并非是一步登天的，而是会制造某种契机，帮助服药的人实现心愿，就像某人许愿想要成为有钱人，然后丹药就给他了一门能够赚钱的手艺，而并非直接给他钱财。当初那个店小二想要你母亲成为女人，也到底没叫她真的成了人类，而是先让她成妖，给她铺垫了一个修炼成人的机会；丹药既然让我成仙，也一定是个铺垫，说明我要见到落葵，必须得抛弃凡人的身份。” “原来还真的是一场意外。”南宫兜铃感叹，“师叔知道吗？” “断儿知道，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我成仙的经过。” “他知道你是因为意外才变成仙人的，岂不得气死？他苦苦修炼十二仙道引魂大法多年，至今还是入门级别，你却只是随口一句许愿，就成仙了，他一定嫉妒的要命。” “断儿当时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但我觉得他会想开的，人的命运，有时候是注定好的，如果上天允许他成仙，那他绝对能够修炼成功。” “虽然人命天注定，但我坚信，还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和天对抗的。”南宫兜铃又说：“师叔没跟你要一粒电行丹试试？” “你真了解他。” “那当然，好歹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他不会放过任何成仙的机会的。” “他确实跟我开口要了丹药，但我没给，我知道，如果他许愿成仙，未必会直接实现，说不定会让他经历一番波折，电行丹的效力太随机了，无法预测，我实在不敢贸然给他吃。” “你这样谨慎，我是支持你的，但老实讲，老爸，我也想挑战一下，让我吃一粒好吗？” “你也想许愿？” “我想让师叔喜欢我，然后爱上我，一辈子只宠爱我一个，永远不会变心。” “你这是一个愿望，还是四个愿望？”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嘛，好不好啊，老爸？爸爸？”南宫兜铃开始发挥她撒娇的本事。 无量却不像南宫决明那么容易被打动，他坚决的摇头，“电行丹只能由人类服用，动物和半妖都吃不得，会速死。” 南宫兜铃只好放弃。 她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和你聊走题了，我这就去司马长眠的房间。” “你去他房间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趁他睡着，找找看十二仙道万华镜，偷出来，然后我们开启彼岸世界的大门，去找我妈。” 无量戳了一下她脑门，“我和安息法师相处了一个月，他要是把十二仙道万华镜随身带着，我早就偷出来了，还用得着你动手？” “他没带？丢了吗？” “他上交了。” “交给谁？” “密言宗的现任掌门。” “真是的……” “所以，我们只能去密言宗偷了。”无量看着她，“做贼，擅长吗？” 南宫兜铃活动了一下手指头，指关节咯嗒作响，“我这人聪明伶俐，天赋异禀，区区爬墙入室，难得到我？我先前已经干过了一次，不妨再试一次，不如就今晚？此刻如何？马上行动？” 刚说到这儿，父女两人面前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茫然的在走廊上走着，脚步无力，仿佛没有意识。 南宫兜铃吃惊的发现这人是在双目紧闭的状态下行走的，并且每一步都好像能够感知到前方的障碍物，并且绕开。 等到人影默默的走到父女面前，南宫兜铃在月色下认出了他。 戴泽星。 她正要叫他，无量捂住她嘴，摇摇头，轻语道：“他在梦游，忽然惊醒对让他神经错乱。” 戴泽星穿着睡衣，光着脚，慢慢的走过两人背后，朝转角走远。 “不能让他就这样闲逛，这里可是有古井又有温泉什么的，万一他掉下去就麻烦了。”南宫兜铃慌忙起身，跟在梦游的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