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甲权衡利弊,咬咬牙,从怀中掏出玉牌扔在桌上,铁青着脸道:“拿去吧。”
晏幽伸手收起玉牌,笑意柔如春风,道:“我们还想要你的命。”
黄金甲瞳孔收缩,一声大吼,道:“有本事你便来取!”将手中盛酒的银杯捏成球形朝晏幽印堂掷去。同时把钏儿向花纹月一推,后背聚力把墙撞出个大洞便拟从洞中逃走。
他刚准备从洞口钻出,忽发现洞口多了一张笑脸。黄金甲宁愿看到恶鬼的脸也不愿看到这张笑脸,就在看到这笑脸的同时他隐隐听到雷声。好像从九天云霄外传来的雷声,传到耳内时已渺不可闻。黄金甲睁大了双眼,眼里满是不信、惊疑、恐惧。他忽然发现自己中刀了,鲜血汩汩地从衣襟里蜿蜒而出。
晏幽微“噫”了一声,似乎对黄金甲中了自己一刀而未死感到惊诧。花纹月点了钏儿的穴道把她放在一旁,截断了黄金甲的后路。
黄金甲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便欲向对方求饶。他昔年横行江湖,创立金甲寨时本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刀架在脖子上眉头也不皱一下。可过了这么多年安逸骄奢的生活,他的豪情壮志一早都湮灭在醇酒女色中了。
那种刀口舔血、雪夜追杀的亡命生涯对他来说已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他在拥有了自己用血汗拼下的基业时便已变得很怕再流血和汗。他认为自己已到了该享受的时候了,血和汗不妨让别人流。
这便和狼与狗的区别一样。狗虽然也有牙,却没有狼的野性。狗在被追杀时只会摇尾乞怜,狼却是更加凶狠,愈绝望愈残忍。而狗据说就是由狼蜕变而成的。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也应该是一头狼,一头荒野中桀骜不驯、冷酷无情、决不低头的狼。
江湖中这样的人已渐渐不多了,大多数人在功成名就后就蜕变成了狗。黄金甲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可他刚刚准备求饶的时候,晏幽说话了,笑道:“你千万别求饶,我来的时候便决定杀你了,你求饶也没用。”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鞭子,将他最后一点希望也抽碎了。
晏幽笑着,和和气气道:“在你临死前,不妨赞你一句,你的‘金甲大法’练得很不错啊。我好久没遇到能中我一刀而不死的人了。”
“所以,做为奖励,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晏幽如是说,口气淡定得像是在和好友话家常一般。
黄金甲大吼一声,一招“双峰贯耳”,拳风虎虎,拼尽了全力。若在平日,他断使不出如此威猛的拳法。这时他已听到雷音,雷声悠远,却是催命的丧钟。“可恨……”这是黄金甲在临死前说的。
晏幽道:“这人的功夫倒也不弱。”他将玉牌抛给花纹月,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门的刹那,晏幽的袖尾似乎一动,雷声隐隐,花纹月轻叱一声,袖中飞出道红影,灵蛇般将被点了穴的钏儿卷了过来,凝目看去,钏儿粉嫩的脖颈间有条红线,红线猝然变粗迸喷出一抹厉红。
花纹月眼中丽色和杀气交织,向着晏幽厉声道:“你以后再在我面前杀女人,我就杀了你。”
晏幽嘴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很无奈地道:“不能留活口啊,你不杀只好我杀了。”
花纹月冷冷、清清、利利地道:“下次不管有什么理由,我决不容许你在我面前杀女人。”
晏幽也不动气,道:“明白了。”
花纹月不再说话向外走出,晏幽随后跟出。只余房内两具尸体,地上渐渐洇满了鲜血。经此一役,金甲寨便在江湖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