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涵拿着表提醒了一声，“刘一濛，该你上场了！”
刘一濛怔忡了一下，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啊？该我了？这么快吗？”
孟涵点头，“还有两分钟的准备时间，你调整好状态，不要紧张。”
刘一濛两手交握，来回搓着，心里顿时紧张了。
她站在镜子前面绕了一圈，确定自己的服装和妆容都妥帖了，才深吸了一口气，往前台走。
“下面有请工商管理一班的刘一濛给大家表演芭蕾舞，天鹅湖。”
主持人话音一落。天鹅湖的旋律响起。
刘一濛踮着脚尖缓缓地从舞台边缘跳跃着移到舞台中央，一只脚立在地上，另一只脚高高翘起，雪白的双臂举起交缠在头顶，头微微上扬，露出了漂亮的天鹅颈。
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曲调悠扬沉缓，立体环绕，在整个大礼堂响起。
刘一濛跳得很自信，最初的那一点点的紧张也随着转动的舞步消散了。
脚步轻缓，脚尖屡屡立在地面旋转，每一次旋转都优雅从容，无可挑剔。白色的圆形灯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韩子赫摩挲下巴，“总算有一个能看的节目了。”
顾飏翻了个白眼，不跟他说话。
“就是胸小了点。”韩子赫小声点评。刘一濛上身紧窄贴身，看过去，真的是一马平川，也难怪韩子赫会如此说。
众人：“……”
顾笙又瞪了他一眼，“妍妍还在这里，你能不能收敛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猥琐！
韩子赫转头，一双媚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泛着精光，“我说顾小四，你今天怎么回事？三句话，两句不离我妹妹，你要是敢对她有非分之想我饶不了你，上次在酒吧发生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笙：“……”
麻痹，将来他要追妍妍，韩子赫就是第一大障碍！
刘一濛一舞毕。
掌声雷动。
评分老师们开始打分。
因盛北弦他们的到来，评分老师们自然而然的往后挪了一排，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
“九点八分，九点五分，九点九分，十分，九点三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刘一濛的最后得分是九点八分！”主持人报道。
“哇！”场下又是一片雷动。
九点八分！
目前为止最高的分数了。
刘一濛满意得朝观众席鞠躬，顺便往第一排的位置看了一眼。最后捂着脸回到后台。
“啊啊啊，我看到四大豪门的公子爷了，盛少好帅啊，顾家两兄弟也好帅，傅景尧也好帅，韩子赫也好帅……”
“……”所以呢？！
刘一濛兴奋地拉起孟涵的手，“我刚刚鞠躬的时候，韩子赫还看了我一眼。”
她捂着微红的脸，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
孟涵的脸僵了一下，微微勾起唇角。
刘一濛在他们班算漂亮的，她跳舞的样子很迷人，韩子赫会多看她一眼，也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感觉要窒息一样。
韩子赫素来风流，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不该因为跟他有了一夜便生出别的心思…。不能！
大礼堂的节目还在继续。
轮到乔雪报幕。
“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最激动的尖叫声，迎接我们的校草，项凌熠！”
“项凌熠，我们爱你！”
“项凌熠，加油！”
“项凌熠项凌熠，你是最棒的！”
“校草啊啊啊，没想到他也有节目！计算机天才也就够了，颜值还这么高，还会才艺表演，我快疯了。”
“我晕了，需要校草的么么哒安慰。”
“……”
韩子赫一脸懵逼，“项凌熠是谁，H大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人气这么高，都快赶上当红偶像了。”
顾笙耸肩，表示不知道。
盛北弦蹙了一下眉，一想到那个臭小子是他家老婆的二哥，他就头疼。
帷幕再次拉开。
项凌熠坐在舞台中央，抱着吉他，低头摆了一个冷酷的造型。
他一身浅蓝色的衬衫，衬衫两边肩膀处用手工刺绣绣上了粉色的朵朵桃花，下摆扎进了黑色九分西裤中，脚下一双英伦黑色皮鞋。
奶奶灰的新潮发型，头顶戴上了棒球帽，只剩下一缕头发搭在前额。
帅气逼人！
“啊啊啊！”全场尖叫。
尤其是女生，直接疯狂的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项凌熠，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众人：“……”
校领导频频蹙眉。
H大的学生，能不能矜持一点，让四大豪门瞧瞧我们的气质！这是校长的心里话。
计算机专业的男生们，为了给自己班的项凌熠加油，纷纷站起甩着衣服呐喊，“项凌熠，计算机的奇迹！找男朋友，计算机你值得拥有！”
别说，还挺押韵！
前半句帮项凌熠加油打气，后半句，为自己专业的男生谋福利。
这帮男生，也是绝了。
全场喧闹了几分钟，也没见项凌熠开口。
最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全场安静。
韩子赫皱了下眉，小声说了句，“装逼！”
韩子妍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脸，“我觉得好帅啊，颜值爆表了！娱乐圈里的好多小鲜肉都没他帅。”她傻兮兮地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她转头看着韩子赫，“哥，我看你就是在嫉妒，嫉妒项凌熠比你年轻，比你帅，而且比你更受女孩子喜欢！”
韩子赫脸色黑沉。
顾飏哈哈大笑，“妍妍，哥太喜欢你说大实话了！”
韩子赫的脸更黑了几分，能跟墨汁媲美。
顾笙看着韩子赫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妍妍，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喜欢那个什么慕容凉吗？怎么又说这个男生帅啊。”他不得不防，妍妍是个小学霸，明年高考肯定能考上H大，到时候跟项凌熠学长学妹什么的，他想想都忍受不了。
“慕容欧巴是我的男神，是我的偶像，我当然喜欢啦，这跟项凌熠帅不帅又没有关系。”韩子妍给了顾笙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顾笙捂着心脏。
前来的记者们也纷纷将摄像机对准项凌熠。
H大的校草，肯定有新闻可写。
项凌熠抱着吉他，轻咳了一声。
熟悉又富有节奏感的曲调响起——《告白气球》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
高白气球，风吹到对街。
……
一整瓶的梦境，全都有你。
搅拌在一起。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观众席的女生们心都苏炸了，偏偏还不敢尖叫，怕打扰到项凌熠唱歌，只能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冷静。
可——
真的冷静不了啊！
太帅了！
声音太好听了！
这一刻，她们仿佛听到了校草在用歌声对她们告白，怎么能不激动，不兴奋，不尖叫？！
一曲唱完，项凌熠抬起头对着观众，抛了个媚眼。
“嗷嗷啊……我被电晕了！”女生们一阵尖叫。
站起身，将吉他放在一边，项凌熠将话筒从架子上拿起来，对着观众席说，“咳，我是项凌熠……”
话刚开口，下面又是一阵尖叫。
“啊啊啊，项凌熠，我们爱你，爱你。”那些女生一个个隔空对项凌熠用手比心。
项凌熠举着手，示意她们安静。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我是计算机系的项凌熠，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们计算机的男生个个有才又有貌，希望其他系的姑娘们多多留意，就这样。”
工科男们快要感动得哭了。
一个班就四个妹子是什么体验？整个系见不到一个雌性是什么体验？
项凌熠这么一宣传，工科男们表示很欣慰。
主持人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台。
“现在有请评委老师给项凌熠打分。”
“九点九分，十分，九点九分，十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项凌熠的最后得分是…。”主持人停顿了一下，全场屏气凝神，“九点九七分！”
“哇！这下无敌了！谁还能超越得了！”下面的同学纷纷叫道。
项凌熠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直接从舞台上跳了下来。
盛北弦的左边有一个空位子，他走过去，坐在上面，转头看向盛北弦，“妹夫，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我妹她知道么？你不会是想玩惊喜吧？”
妹夫？！
什么情况？！
韩子赫，顾飏，傅景尧，顾笙几人面面相觑。
这么个小屁孩管大哥叫妹夫？！
盛北弦不动神色，面部表情冻结了一般。
项凌熠见盛北弦不答话，继续说，“妹夫，我楚楚妹妹保证能艳压群芳，你等着看好了。”
几人恍然大悟。
韩子妍看向项凌熠，好奇问道，“你是楚楚的哥哥啊？”
项凌熠隔过盛北弦往最右边看，看到一个萌萌哒的粉色“小兔子”。
“嗨，小美女，我是楚楚的二哥。”项凌熠隔空打招呼。
顾笙瞪向项凌熠，浑身冒着杀气。
韩子妍笑了笑，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儿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爱得不行，“你好。”
顾笙猛地踢了一下凳子，浑身不爽了。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精彩。
后台。
陶媛搂着楚心之的胳膊，见她在看手机，“我说，宝宝啊，你怎么一点也紧张呢？”
楚心之瞥了她一眼。
“我为什么要紧张？”
“……”这个女人从来跟别人不一样，她已经习惯了。
孟涵在表格上画着对勾，表示已经表演到第几号了，看到项凌熠的名字时，眉头蹙了蹙，项凌熠应该是临时上台表演，将后面的顺序都打乱了。
“楚心之。”梦涵喊了一声。
“怎么了？”楚心之放下手机，看向她。
孟涵：“刚刚项凌熠临时上台表演了节目，所以你排到十二号了。”
“好的，我知道了。”楚心之回。
“什么！”陶媛惊叫一声，站起来，“校草上台表演节目了？！我都没去看，太可惜了。”
楚心之抚额，二哥估计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赶着凑热闹了。国际影后的儿子，各种才艺自然不在话下。
“不行了，我不陪你了楚楚，我要去前面看节目，颜如玉，保护楚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陶媛拍了拍蒋言玉的肩膀，从后台冲了出去。
腿果然是好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等了约二十分钟，终于轮到楚心之。
“之之，加油！”蒋言玉起身，给了楚心之一个拥抱。
楚心之勾唇，“谢谢。”
她脱下厚厚的羽绒服，只穿着亮眼的白色长裙。
一步一步往前面的舞台走去。
红色的帷幕后面，工作人员已经将一架白色的钢琴搬了上来。
楚心之抱着大大的裙纱，坐在钢琴前，翻开了钢琴盖。
前面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有请工商管理一班的楚心之，我们的国民女神表演，钢琴独奏，《忘川》”
全场静默。
韩子赫小声嘀咕，“终于等到小嫂子了！”
帷幕一点一点拉开，舞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一片漆黑，只留了一束光照在楚心之身上。
“嘶！”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美啊。
洁白的一束光下，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子端庄地坐在钢琴前。
黑色顺滑的秀发简简单单的拢在脑后，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如雪般纯洁的颜色穿在她身上，真的好合适。飘逸的裙纱堆在脚边，甚至拖在身后，像是一朵朵白云堆成的一簇。白皙的手臂宛若刚摘下的藕节，缓缓抬起，又放下，十指纤长，在琴键上翻飞。
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流畅而哀绝的语调缓缓倾斜，还沉浸在上个小品的喜悦中的同学，顷刻被感染了，一个个面色凝重。
这……是什么曲子？
好悲伤，好沉痛，仿佛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充满了绝望。
项凌熠看着台上的女孩儿。
《忘川》。
这是文青姨临死前的最后一首曲子。
悲绝，痛绝，哀绝。
他不曾想，楚楚妹妹竟记得这么清楚。能够在不看曲谱的情况下，这般流畅地弹奏下来。
楚心之闭着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弹奏。
这一刻，脑海中好像浮现了母亲的样子，那样的温婉，优雅，对她露出微笑，似在鼓励。楚心之微微抿唇，浅浅扬起，原本悲伤的曲调不自觉随着心情变化，变得温暖，浪漫。
盛北弦的目光温柔深情，望着舞台中央的女子。
这一生，他愿为了保留她唇角的笑，化身成魔，为她挡去前方路上所有的荆棘。
项凌熠不经意地抹了一把泪，转头对盛北弦说，“妹夫，我这么好的楚楚妹妹，便宜你了！要不是小爷我是她哥，我都想追她了，告诉你，小爷要追她了，保准没你的份儿！”
“你试试！”一句饱含威胁的话从薄唇中吐出来。
观众席上。
不少女生被琴声感染，眼眶微红，却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破涕为笑。
有人开口小声说，“还是第一次听钢琴曲哭成狗，太丢人了。”
“不是你一个人，我也哭成狗了。”
“这是什么曲子啊，好感人，我刚刚录了一段，网上根本搜不到。”
“我也从来没听过，不过真的好棒。”
“……”
H大的百年校庆晚会，因为记者媒体的到来，成了现场直播。
电视上所有的娱乐新闻频道都在同步播放视频。
网上又掀起了一阵热潮。
“国民女神有颜又有才，俘获盛少的心理所当然。”
“国民女神楚心之校庆弹奏《忘川》，前无古人！”
“四大豪门齐聚H大，为女神加油！”
“H大校草项凌熠原是女神哥哥，这一家，颜值不要太高。”
“……”
诸如此类的话题刷爆了各大网络媒体。
盛老太太正在客厅看电视。
娱乐频道。
画面正停留在台上，楚心之弹奏钢琴曲，侧颜绝美，曲调忧伤。
盛老太太听着听着就开始抹眼泪。
“老头子，楚楚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会弹奏这么悲伤的曲子。”盛老太太扯了一下身旁的盛老爷子。
盛老爷子也看着电视，叹声气。
“在楚家那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只怕受的委屈不会少。”
被他这么一说，盛老太太更心疼了。
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一直关注娱乐圈动向的男人，看着微博上的视频。
红了眼眶。
“赵佑，这个女孩儿是谁？”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看了一眼，神色微怔，不由得轻声感叹，“这个女孩儿，跟当年的文青长得真像！先生，我去查查？”
“嗯。”
…。
楚心之弹奏完毕。
整个大礼堂的人都忘了鼓掌，忘了喝彩，安静得不像话。
直到整个舞台亮起了灯光。
楚心之起身，走到舞台中央，鞠躬，她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也没有露出沉痛的神色，反而面带微笑，跟大家说，“这首曲子叫《忘川》，是我母亲生前所作，她还没来得及跟大家分享就已经离开了，我是文青的女儿，代她将这首曲子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