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南和摇了摇头,突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莫非十观兄怀疑与那丫头有关。”
十观面露凝重之色,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便证明我之前的猜测没,你的先祖还活着,他封印龙魂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天机盘曾经又显示那丫头来处,去处,过去未来皆是一片混沌,正因为如此,她命运的变数才太多,所以我才说龙魂不好取啊。”
琴南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那我去告诉漓儿。”
十观拦住了他:“龙魂出世已是天命使然,这个乱世也该结束了,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何必再增加她们的心理负担,但愿那丫头能度过这一关吧。”
琴南和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月亮悄悄地隐入了云层中。
第二日,仍是天晴。
凌汐池醒来时,便看见已经有侍女候在了门口,见她醒来,急忙上前说道:“姑娘,你醒了,奴婢来伺候姑娘更衣吧。”
凌汐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夜她回来后,许是压在她心中的大石稍微松了些,所以她睡得格外沉,此刻脑子仍是迷迷糊糊的,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侍女朝她福了福身,说道:“奴婢名叫采离,是陛下吩咐奴婢来伺候姑娘的。”
凌汐池嗯了一声,慢慢起身,见采离端来了洗漱用具,她边洗漱边说:“采离是吗?我今日想穿得好看一点,你帮我挑一件最好看的衣裳过来吧。”
采离闻言,抿唇一笑,转身朝门口招了招手,立时便有四五名侍女捧着盒子走了进来,每个盒子里都是一套精致华美的衣裳,她说道:“陛下早就吩咐奴婢准备好啦,让姑娘自己挑一件喜欢的。”
凌汐池愣了一会儿,让侍女们一件一件拿起来看了,最终选了一件白色的及地长裙。
这套衣裙清雅比,袖口、衣领和裙摆上都绣了几片碧绿的竹叶,裙身外罩了一层翠烟般的绿纱,裙角的竹叶只在走动时才会微微露出一些,像是在随着裙摆舞动,腰间是一条坠着翠玉制成的竹叶禁步,走动时腰间的竹叶和裙摆上的竹叶相映成趣。
采离取了一条绿色纱罗的披帛旋在她的腕上,又开始替她绾着发髻。
凌汐池从盒子中将萧惜惟送给她的那只水灵光簪子取出来递给她,说道:“把这个替我簪上吧。”
采离接过后惊叹了一声,仔细地别在了她的头上,又觉得有些单调,取了一只翡翠步摇替她簪在了另一侧,步摇上用翡翠雕了两朵恬淡出尘的山荷花。
凌汐池只看了一眼,便知这件首饰珍贵比,那翡翠她曾见爸爸送给妈妈过,是上好的玻璃种,通体莹润清透,纯净瑕疵,花瓣上似乎还有晶莹的露珠游动其间,花朵下用细细的链子垂了颗颗翡翠珠子,走动时珠子摇曳摆动,更显得人清灵俏皮。
采离又在她身后理了理垂至腰间的青丝,在她脑后添了几条璎珞珠串,让它们妥帖的垂坠在她的秀发上,一脸艳羡的神色,说道:“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奴婢看了都舍不得移开视线,更别说一会儿陛下看见了,依奴婢看呀,姑娘天生丽质,定是我们天水第一美人。”
凌汐池脸一红,说道:“别瞎说,这天下好看的姑娘多着呢?”
不是没人夸她长得漂亮过,而是这种夸法还是第一次,她有些不好意思,至少她所见过的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
采离笑着说道:“可让咱们陛下如此倾心对待的只有姑娘一个呀。”
采离入宫已久,这段时间萧惜惟对她的宠爱传得整个帝云城都沸沸扬扬,她自然也听说了。
凌汐池扭头认真地看着她,问道:“是吗?”
“奴婢不敢骗姑娘,”采离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奴婢也看出来啦,姑娘和陛下情意相通,不然姑娘为何要打扮得如此漂亮呢,在奴婢老家呀,姑娘们要出去见心上人的时候都会这么打扮一番的,她们的眼神和姑娘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
凌汐池呆了一下,回首看着镜子中自己脉脉含情的那双眼,像是被人抓住了心里的小九九,连忙反驳道:“胡说,谁要给他看了,我才不是为了他打扮的。”
采离捂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冷不防,门口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哦?那是为了谁?”
凌汐池扭头看去,门口的侍女已经跪了一地,全部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萧惜惟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玄色的绣龙长袍更显得他身姿修长,伟岸比,俊逸的脸上虽然还是很温和,却潜含着一丝不怒而威之意,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
采离脸都白了,生怕自己刚才的言语已经被他听了去,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奴婢参见陛下。”
萧惜惟轻抬脚步走了进来,朝她们挥了挥手:“好了,都起来吧,你们先退下。”
采离闻言,急忙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凌汐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挽着腕间的披帛在他面前轻轻地旋了一下,问道:“好看吗?”
萧惜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深深地印刻在他的眼底深处,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那支水灵光上,眸光更亮了一些,微笑着说:“好看,我的汐儿,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凌汐池开心地笑了起来,上前拥住了他,垫着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这两天让你担心了。”
萧惜惟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要知道,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真的。”
凌汐池笑了笑,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不用处理事吗?”
萧惜惟道:“我吩咐人备了早膳送到你哥哥他们那边去了,你这么久了还没同他们一起用过早膳吧,我来带你过去。”
凌汐池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走。
路上的时候,萧惜惟突然道:“汐儿,你昨晚去见过十观前辈了?”
凌汐池嗯了一声,见他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倒是没什么事,”萧惜惟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是两位前辈留了书信,不告而别了。”
“什么?”凌汐池惊叫了一声,连忙问道:“可知他们去哪里了?”
萧惜惟摇了摇头,说道:“前辈在信上说,他们闲云野鹤已久,实在不习惯王宫这等富贵尊荣之地,是时候该离去了,可惜了,我还想请十观前辈入太学府授课呢。”
凌汐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不安源自何处,在她看来十观本就是餐霞饮瀣的世外高人,离去也是正常之举,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妥,问道:“对了,你上次说寒战天派人去了仙霄宫,仙霄宫可有什么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