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叮叮当!”
铃铛声如狂风暴雨般急响起来,暗处仿佛有成百上千只铃铛在同时摇响,尖锐的声音吵得人烦躁不已。
唐渐依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冷汗瞬间布满了她的脸庞,只见她仰天惨叫了一声,一股极其蛮横的力量突然自她体内传了出来,一把将凌汐池的手甩开。
凌汐池猝不及防,又恐伤了她,竟被她甩得倒退了两步。
萧惜惟急忙在她身后托住她的腰扶住了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四方铃铛声传来的方向。
凌汐池站定后,又急急地朝唐渐依看去,有些手足措,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唐渐依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谢虚颐冲到了她身边,看着她那双略微赤红的眼睛,右手凝聚真气罩在她的头顶上。
不一会儿,他收回了手,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中了蛊,是食髓蚕。”
凌汐池只觉一道厉雷劈在了她的头上,她曾听说过食髓蚕,这蛊也产自西北蛮荒一带,是一种极其歹毒的蛊毒,以阴阳鲜血为引饲养蛊虫,蛊虫长成后为一公一母,施以蛊术后彼此之间有感应。
有人则以铃铛为媒介,将公虫封入以尸气练成的铃铛中,再将母虫种入人的体内,铃铛摇动时,公虫受到影响,便会急于破铃而出,变得凶猛异常,母虫受到感应,也会变得凶猛异常。
而食髓蚕是一种能控制人性的邪门蛊虫,中了这种蛊的人虽与常人没有什么异样,但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服食与其相克的解药的话,中蛊之人便会逐渐被蛊虫所控。
蛊虫一旦入脑,便会吸食人的脑汁,等到蛊虫长大后,中蛊者便会人性尽失,变成如鬼似妖般的行尸走肉,再也没有自己的所思所想,终身都会为人所控。
耳旁传来了唐渐依痛苦的惨叫声,谢虚颐连忙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以免她陷入癫狂中伤到了自己。
凌汐池回过神来,狠狠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寒蓦忧,咬着牙说道:“寒蓦忧,她是你姐姐,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寒蓦忧也看着她,发出了一声极为嘲讽和不屑的冷笑,说道:“你到现在才知道吗?我们早就不是人了。”
凌汐池的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对,你们根本不是人,你们连畜生都不如,像你们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寒蓦忧不怒反笑,说道:“与其这么生气,你倒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好姐妹要紧,你也听见了,她中的可是食髓蚕。”
凌汐池知道现在不是同她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扭头看着谢虚颐,问道:“这种蛊可以解吗?”
谢虚颐摇了摇头,说道:“除非拿到解药,否则法可解。”
她又看向了萧惜惟,问道:“缥可以解吗?”
萧惜惟叹了一口气,也摇了摇头。
凌汐池看着唐渐依痛苦不堪的模样,急急地问道:“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谢虚颐抬眸看了不远处的寒蓦忧一眼,说道:“食髓蚕本为一对,不管在哪里,彼此都有感应,只要把其中一只种在人的身上,触动另一只,那么这只便会产生的共鸣,由于急于要找到另一半,虫子便会变得凶残比,啃食人的五脏六腑,除非将公虫找出来杀掉。”
凌汐池看了寒蓦忧一眼,明显铃铛不在她的身上,这么多的铃铛在同时响着,很显然暗处还埋伏着许多的人,每一个人手上都有一个铃铛,她根本不可能快速地将那个封有公虫的铃铛找出来。
看来只有从寒蓦忧身上下手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正欲出手,一道白色的人影先她一步闪身出去,直朝寒蓦忧而去。
叶孤影一直挡在寒蓦忧身前,见状眼眸一抬,正欲出手阻拦,那白影已经跃过了她,闪电般地朝她踢出了数脚,腿劲挟带着风雨之势卷向了她。
叶孤影手一扬,宛转环脱手飞出,泛着白光的圆环与他的腿劲相撞,宛转环被踢到了一旁,而她也被腿劲击得倒退了数步。
就在她往后退的同时,那白影已经落在了寒蓦忧的身旁,寒蓦忧正欲反抗,便见那人快如闪电地出手,伸出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叶孤影站定了身,望着扼住寒蓦忧脖子的月弄寒,说了一句:“捻光指,逐光腿。”
月弄寒眼中含着深意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了一丝疑惑之色,见叶孤影还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他又将视线落在了寒蓦忧的身上,语气依旧温和地说道:“蓦忧公主,得罪了,还请你将食髓蚕的解药交出来。”
寒蓦忧娇媚地笑着,眼神如宛转的秋波般看了他一眼,娇笑道:“如果我不交出来呢?”
月弄寒捏着她喉咙的手一紧,说道:“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月弄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寒蓦忧被他掐得险些缓不过气来,她看了不远处的凌汐池一眼,脸上的表情越发嘲讽:“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在五国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了,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子,为了一个女人沦为了反贼,可笑那个女人还抛弃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还要没出息到什么时候?每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那种滋味不好受吧,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得到什么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帮她,我若是你,定要亲手剐了那对狗男女,方才能泄心头之恨。”
这个女人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挑拨离间,凌汐池上前一步,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杀了她。
寒蓦忧的话刺痛了月弄寒,只见他温和的表情瞬间冷冽了下来,手上一紧,说道:“这是在下的事,便不劳公主费心了,我再问你一句,你们究竟要不要将唐姑娘的解药交出来?”
寒蓦忧被他捏得剧烈地咳了起来,眼泪也流出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杀了我也没用,解药……根本不在我的手上。”
“她说得对,解药确实不在她的手上,还请月三公子放开我的妹妹。”
只听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传来,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离人桥上,此刻又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撑着一把绘着踏雪寻梅的油纸伞的男人。
铃铛清脆的声音摇响不止,那男人信步而来,缓慢的脚步有着贵族门庭的端正与威严,骨节修长的手上挂着一串小小的铃铛。
那是泷日国的太子寒莫沂,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人,是冰冽和左煜。
左煜看到了靠在谢虚颐怀中脸色苍白的唐渐依,眸子剧烈地缩紧了一下,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脸上却是一片木然。
凌汐池看着左煜,嗤之以鼻地说了一声:“真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