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点头跟着福伯去了正厅。
正厅里一身宝蓝色竹枝滚边的长袍,悠闲喝茶的人正是高宗皇帝萧覃,兄弟两对视了一眼,才大踏步的走进去,欲跪下磕头行礼,却听得萧覃说道:“朕微服出巡是来看望奉国公的,两位就不必行这君臣之礼。”
舒穆锋与舒穆和只得拱手行礼以示敬意。
“老师,奉国公而今身体如何?你快带我去看看他吧!”萧覃开口问道。
“父亲暂无性命之忧,劳皇上挂念了,这边请。”因为舒穆和教导过萧覃,两人的关系相对来说更亲密些,舒穆锋便主动让贤,让弟弟招待皇上。
二人将萧覃引致梨香院,因为皇上是私下来的,梨香院里除了伺候的丫鬟,其他人都回避了。
待三人走进卧房里,萧覃见舒老太爷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忙上前按住了他道:“老太爷,快别多礼了,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才是。”
舒老太爷顺势躺回了床上道:“多谢皇上体恤。”
这一动似乎伤口又绷裂了,血几乎染红了纱布,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一阵混乱,拿药换纱布,忙碌完后才发现,皇上一直在旁边干站着。舒穆和连忙道:“还请皇上恕这怠慢之罪。”
萧覃摆了摆手道:“老太爷的身子紧要。”他开口称舒老太爷为老太爷而不是奉国公便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论起来他与舒老太爷也是差着两个辈分呢。
等皇上入了座,舒穆和亲自亲自将茶水递上,说了几句闲话,便将话题转到这刺杀事件上了:“老太爷是在回城的途中被刺的?”
舒穆和沉重的点了点头道:“父亲本是出城去看一位老友,也没带太多的侍卫,哪晓得让恩钻了空子。”
“那这刺杀之人可有头绪,老师若是人手不够,可以找五城兵马司,这光天白日的竟敢刺杀大燕朝的开国元老,这胆子也太大了点,这样的人定是不能放过。”萧覃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舒老太爷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才有了现在的大燕朝,而今那帮开国元勋差不多也只剩下舒老太爷一人,若他不好好追查此事,定会寒了朝臣的心。
舒穆和闻言“噗通”跪倒在萧覃跟前,磕了一个头道:“皇上明察,这次攻击父亲的人一共有三十人,抓了两人,其余几人都逃了,不过这一剑刺伤父亲的到底没让他逃了,这幕后主使之人也已经逼问出来,可是……”
“可是什么,不管这人是谁,朕一定会严惩的,老师你先起来。”萧覃扶起舒穆和朗声说道。
舒穆和眼眶含泪的对皇上表示了一番感激之情,而后走出门外对福伯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就有舒府侍卫将两个黑衣人压了上来。
皇上这一看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黑衣神卫的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能使得动黑衣神卫的也就只有沈太后了。萧覃的脸沉静如水,握着杯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着白。
舒家几个人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皇上开口。
萧覃一向温和的眸子变得晦墨如深,他没想到太后竟大胆如斯,现在这证据已经在舒家的手,舒家更是知道这幕后之人便是沈太后,而今趁他私下舒府,便提前与他摊牌,舒家这是要他表态。
萧覃低下头,他一直知道太后是一个对权利很热衷的人,因而才会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可她对于当太后还不满足,甚至希望掌控整个朝廷,而今竟疯狂到对舒老太爷出手,萧覃的心里升起浓浓的失望和无力。
看了看趟在床上的舒老太爷,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舒穆锋和舒穆隆,萧覃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师,老太爷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了,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朕定会将这记在心里。至于母后年纪大了,朕会安排她在永寿宫吃斋念佛,以后不再踏出永寿宫半步。”
皇上这是表了态了,吃斋念佛,不踏出宫殿半步,便是相当于软禁,不用闹大,又能收回太后的权利,舒府的这一步棋算是走成功了。舒穆和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道:“皇上英明。”
萧覃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朕心中也明白,因为她是长辈而纵着她,是不应该,老太爷你就好好养身子,若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太医院拿,这时辰也不早了,朕就先回宫了。”
舒老太爷在床上也只能颔首行礼道:“谢皇上关心。”
舒穆锋和舒穆和双双将萧覃送至门口,见他上了马车,又目送马车驶出国公街,这才肩并着肩回到了梨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