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死了。”
死了?王夫人自从贾宝玉去世后,整日梦魇,愈发憔悴,口中还经常自语,“要他们养我,养我,我的玉儿,你中状元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整整两个月已经是骨瘦如柴,在床上动弹不得,也就只有薛姨妈来看过几次。
将近年底,王夫人终究熬不过,去了,死的时候瞪大双眼,似乎很不甘心,整个屋子里恶臭难当,还是邻居发现异味,才看见惨死在床上的王夫人。
“真是晦气,过个年都不得安生。”赵翠兰心中厌恶着王夫人,对于王夫人的死更多是大快人心。
对于李纨,无悲无喜,并没有什么感触,倒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可终究是自己的婆婆,李纨在贾兰的陪同下去上了柱香。
于理,贾兰需回乡丁忧,前贾政去世,皇上特下圣旨,允贾兰素服上任,不必去官弃职,这次王夫人去世,贾兰特请丁忧回乡。
满京城谁不知贾府的那些事儿,以往王夫人如何苛待长媳长孙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听闻贾兰要回乡丁忧,谁不夸贾兰仁德大度。
皇上又特下圣旨,允不着公服,素服治事。
这倒让贾兰松了口气,素服治事可以不参见庆贺,祭祀、宴会,更加不可以谈婚论嫁,这也能歇了李纨的心思。
倒是李纨不高兴了,准备过年用新买的红灯笼,准备的大鱼大菜都不能吃,更加的是连贾兰的婚事都要推到三年后,到时候都近二十了,不过幸好是男子,若是女子年纪可就大了。
冯紫英正从宫中出来,刚刚上报了中侍郎贪墨的证据,皇上吩咐他要严查。
宫中的大雪每日都有宫女太监清扫,以免路上结冰,宫中的寒梅亭冯紫英已经去过多次,略显无趣,还是早些回去和兰儿一起才是最为舒心的。
“冯紫英,你给我站住。”一声厉喝让冯紫英停住了脚步。
一身大红宫装,样貌艳丽的女子,头上金色步摇闪闪发光,随着主人而晃动,耀耀生辉,那女子手中拿着一马鞭,举手投足,行为泼辣,“你就是冯紫英吧。”
“......”冯紫英并未答话,转身正准备离开,一道凌厉的鞭响在身边划过,冯紫英身影敏捷,躲过一鞭,眼神凌厉的看着这女子,“宫中行刺,理当问斩。”
“谁敢动本公主。”此女子正是朝瑰,去年被拒,让皇上皇后训斥本就心中不满,奈何无力反抗,最近又听了林贵人的怂恿,一时冲动便来寻冯紫英,拦都拦不住。
御前统领很快就到,急忙询问,“不知发生何事?朝瑰公主,冯大人。”
冯紫英还未张口,朝瑰先开口道,“他轻薄本公主。”
“......”御前统领正是张昭,满脸无奈,去年朝瑰公主逼婚未成的消息已经在贵族流传开来了,现在且不说衣衫整齐,这两个人站的一东一西站的这么分开,怎么轻薄?而且冯紫英爱贾兰如命,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公主,这话岂可乱说。”
朝瑰一甩袖子,“本公主怎么会说假话。”朝瑰指着边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他们都看见了,你还不把他给本公主抓起来。”
张昭心里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偏偏碰到这等泼妇。
朝瑰见张昭迟迟不动手,忙让自己的人去抓冯紫英。
冯紫英冷声道,“不知公主要将本官抓去哪里?”
“自然是本宫的宁春宫,本公主要教你何为宫廷礼仪。”
听到这等话,张昭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公主被宠的也太没脑子了一些,以后千万不能当驸马啊。
“本官乃是朝廷命宫,自有皇上,不如公主与我到圣上面前说说清楚,如何?”
“不行。”朝瑰反应有些激动,“此事是你我之间的事情,皇上日理万机,不用为这小事操劳。”
正说着,康维手拿拂尘缓缓而来,“朝瑰公主,冯大人,张统领,皇上有旨,让奴才带你们前去乾清宫。”
朝瑰一听要去乾清宫,脸色一变,可是又觉不妥,冷哼一声,甩着鞭子就离开了。
水瑾一看见朝瑰就头疼,公主本是金枝玉叶,偏偏碰上这种上赶着要嫁人的公主,成何体统。
“朝瑰,你又是怎么了?”水瑾声音中带着一丝压迫,让朝瑰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朝瑰噗通一声跪下,“皇兄,您要为朝瑰做主啊。”
“说,何事。”
“冯紫英他,他。”朝瑰哭了出来,“他轻薄与我。”
水瑾道,“紫英,可有此事?”
“并无此事。”冯紫英冷冷淡淡,对于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朝瑰,熟视无睹。
“张统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水瑾见朝瑰哭哭啼啼,冯紫英一副不愿意多提的模样,只得转向问张昭。
张昭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话也不偏不倚,因为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看起来都与冯紫英无关啊。
水瑾一听完,瞬间脸色就不好了,哪有女子如此荒唐,更何况还是皇家公主,历代公主都是严于律己,温柔娴淑,何曾有这模样的?“朝瑰,你不是在禁足吗?”
朝瑰没想到皇上突然发问,低下头,“我,我....”
朝瑰又哭了起来,“朝瑰知错了,可是冯紫英轻薄与我是事实,他要是不负责,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水瑾冷笑,这皇妹冲动无脑,行为鲁莽,可是真遇到什么事儿就胆小怕死,都是他的生母卢妃教导出来的,卢妃死后,更加无人教导,先皇垂怜,才使得朝瑰性子更加无状。
“皇兄,那些宫女太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