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的情况现在并不是太好,感觉额头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整个人头晕目眩,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张不开嘴,嘴唇干裂的很。
晕过去,又醒过来,不知已经过了几天。
贾兰看着钉死的木窗,透露着丝丝光亮,不知道冯紫英有没有找到他。
贾兰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这干巴巴的等着,丝毫办法都无。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人被扔了进来,似乎已经是死了。
“兰儿。“那个人逆着光让贾兰看不清,声音极尽温柔,可是贾兰知道,并不是冯紫英,可未等自己看清楚,已经晕了过去。
“你终于是我的了。“那人的眼中只有偏执和疯狂,可是抱起贾兰的时候,却是极尽温柔,仿佛手中是稀世珍宝。
冯紫英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工部尚书荣子华的事情,幕后黑手便是尚书省康莫为。
皇上震怒,抄家,流放,斩首,入奴籍。
可这些都与冯紫英无关,他现在只在疯狂的寻找贾兰。
可入目的只有大火快要烧尽了的屋子,贾兰就在里面。
“滚!“对于上来劝阻他进火救人的属下,一掌拍飞一个。
“大人!“汉河不顾受伤,继续劝阻,已经烧成这样,恐怕早就已经成了焦炭。
“都给我滚。“冯紫英支撑不住,喷了口血,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兰儿,兰儿,是我错了,是我来迟了,别离开我。“
大火已经被扑灭,焦黑的屋子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大理寺的人陆陆续续的进去搜查。
冯紫英双眼空洞无神的站着,半丝人气都无。
很快,便抬出一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
冯紫英的眼皮抬了抬,似乎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兰儿。“查。“
仵作很快上前查验,前来汇报,“看此人虽然已被大火烧焦,可根据检验,他是死后被烧焦,而且年龄约四十,左手有一根断指。“
“是尚书省的管家汪全!据说有一根断指!“汉河立即上前道,幸好不是贾大人,否则大人恐怕该疯了。
冯紫英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空洞的眼神,像是被人注入了一丝人气,“给我查,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回来!“
“是!属下遵命!“
不止大理寺的人,御林军也开始巡山搜查,京城巡查,寻找贾兰的下落。
王俊山正是那日与汪全密谈,一砖头打晕贾兰的人,如今在地牢里惨烈至极,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也是他道出了贾兰的下落,也道出了尚书省谋杀工部尚书的事情,以为能有一条生路,可是却没想到一把大火烧了屋子,汪全也死了,这下不死也不行了。
“我,我都交代了。“话音刚落,就被一脚掀翻在地,心窝被人捻在脚下,钻心的痛。
“大人,他还有用呢。”汉河劝阻道,他知道冯紫英将一番怒气全部撒到了王俊山的身上,可是现在还留着他再指证呢,等结束了之后,到时候死了都不足惜。
冯紫英一脚将人踢到墙边,“带走吧。”
“是,大人。”
冯紫英站在阴冷的牢里,不断抚摸着手腕上的两串佛珠,一串是贾兰早些年前送给他的,一串是他自己打磨的佛珠送给贾兰的。
兰儿,你会没事的,对吧,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贾兰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呆滞。
丝绸的被子,软枕,屋里的摆设样样精致,显得富贵逼人。
贾兰有些茫然,这里是哪里?
转动了下手腕,殷红的手腕有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头上的伤痕已经被包扎的很好,身上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想起那日,被人救起,之后的事便一无所知。
“咯吱。”门被推开,一个年约十五少女端着铜盆进来,“公子,您醒了。”
“你是?”贾兰皱着眉头。“这是哪里?我要见你们家主人。”
“主子还未回来,您先洗漱一下,已经准备好午膳了。”少女笑嘻嘻的说道,“您都晕了两天了,可醒了。”
“我都晕了两天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年初一,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少女道,“估计待会主子就回来了,主子说想跟您一起用午膳呢,今儿可是大年初一。”
贾兰又问道,“请问,你们家主子是?”
少女眨眨眼,“主子不让说,等他来了,您就知道了。”
贾兰用热水敷了敷脸,顿觉舒适了不少。
主人家没有回来,贾兰也不好走,他现在只想回府,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太过担心,而且他很想冯紫英,非常想要见到他。
贾兰有些食之无味,可是肚中饥饿,吃了一些才觉有力气。
“怎么就吃这么些,做的菜不好吃吗?”
“云卿?”贾兰一转头,却意想不到的看见了水現,“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水現看贾兰迷茫的模样,不觉好笑,“我怎么不在这里,你可是我救的。”
“你救得我?”
“是啊。”水現坐在贾兰旁边,“怎么傻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贾兰正色道,“多谢云卿。”
“你我还需谢什么,我只恨自己去的太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罪。”水現凝望着贾兰,眼中的深情毫不掩饰。
这样的目光让贾兰有些窘迫,“云卿,叨扰了多日,我也该回去了,想必母亲也该着急了。”
“这就要走了吗?”水現脸上尽是失落,“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