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阳春面下肚,晒着太阳。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贾兰懒懒的靠在后面的墙上,拢着袖子,看边上已经吃了两碗,正在吃第三碗面的冯紫英,大量的到着醋,“这碗吃完还吃吗?”
“不吃了,已经吃饱了。”冯紫英夹了碗里的肉片喂给贾兰,“这碗就够了。”
“得,您老吃的还真不多。”贾兰嚼巴嚼巴将嘴里炖的入味的肉片吃下肚,又张嘴,冯紫英又给他夹了一片,“味道真不错,带点给娘尝一尝。”
“好,在给娘买些小吃,让她尝尝鲜,这些天娘太累了。”冯紫英道。
贾兰点头,“都怪我让她担心了。”
“不关你的事,都怪....哼哼,你不让我说。”
“哎,都过去了。”贾兰道,“他昨天去端州了。”
“走了好,省得碍眼。”冯紫英吃完,将头伸过去,贾兰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冯紫英更加心满意足了。
贾兰摸摸大狗的头,“伯父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有一个月。”冯紫英说道,“端林郡已经被镇压下来了,这个年过的真是有点糟心。”
贾兰看冯紫英有些郁郁不乐的模样,抓住冯紫英的手,“以后我们还有许多个年可以过呢。”
“嗯。”冯紫英反握住贾兰的手,眼眸如星辰灿烂。
冯紫英付了钱,和贾兰打包阳春面和点心,准备回去孝敬李纨。
“该死的康莫为,幸好老子运气不错,没有攀扯上他,要不然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吗?”何重钦重重的将酒杯摔在桌子上,“冯紫英这次立了大功,洛怀义那老东西的位子还不是他的,妈的,没一样事是诚心的。”
赵庸在旁边劝和着,“您现在不还是跟他平起平坐着呢吗,这事儿不也没定下来,要不然去给洛怀义送送礼?”
“我又不是没送过,还不是给他扔出来了。”何重钦语气痛恨,“老东西。”
“那不如去找您的恩师....”
“他已经不管我了。”何重钦眼神阴狠,“一个个的老东西,怎么不去死了。”
赵庸眼神划过鄙夷,可又是笑脸相对,“难道就找不到那冯紫英的把柄?”
“他有什么把柄,哼。”
“听说他与通政司的贾大人关系密切,同榻而睡呢。”
“一起睡怎么了?”何重钦的眼神由毫不在意,变得深沉,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你是说他两...啧啧,真看不出,冯紫英一个相好的还是通政司使啊,哈哈哈哈哈,我看这次冯紫英还不落马。”
“就是就是。”赵庸给何重钦倒酒,“他个武夫,哪能比得上您啊。”
“我这次要让他身败名裂!”
冯紫英这几日在大理寺处理一些小案子,正是闲的时候。
“冯大人,原主簿求见。”向日伦报道。
“嗯,让他进来。”冯紫英一扬手,靠在椅子上,翻看着以往的卷宗。
没过多会儿,原添礼进来,看着很是老实,“冯大人。”
“嗯。”冯紫英放下卷宗,“找我何事。”
原添礼咬咬嘴唇,“我明日便离开大理寺了。”
“哦?怎么回事?”冯紫英皱皱眉头,“怎么好端端离开大理寺。”
原添礼见冯紫英这么关心他,眼中闪过欢喜,委屈也迸发了出来,“还不是主簿他,他欺压我,不教我做事,还老是借故罚我。”
“有这等事?”冯紫英喊来汉河,让他将魏主簿叫来,“等他来了,我亲自问问他。”
原添礼脸色有些苍白,还是点点头,“嗯,谢谢英哥哥。”
魏主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在大理寺做了二三十年了,“参见大人。”
“魏主簿请起。”冯紫英道,“添礼说他明日就要离开大理寺,这是为何原因?”
魏主簿冷哼一声,“原副主簿真是好大的架子,早上来得最晚,晚上走的最早,下官让个年轻的后生教他做事,他倒好甩手就走,比我这主簿架子可大多了。”
“添礼,可有此事?”冯紫英望着原添礼,只见他瑟缩了一下。
“我,我起不来嘛,再说都那么晚了,还不能走吗?而且,我一个副主簿让个比我官低的教我多没面子。”原添礼还是一副骄傲任性的样子,让人有些头疼,可是原添礼不自知,当小少爷习惯了,认为任何事情都要顺着他,可是却事事不如愿,就连他爹知道这件事,反而还骂了自己,让原添礼忿忿不平。
汉河听了之后抽抽嘴角,这要是是他儿子早就抽一顿了。
冯紫英对原添礼更加失望,本来以为他在大理寺能学到些什么,魏主簿经验丰富,就连他来大理寺,都像魏主簿请教过一些东西,可是这样子又怎么能让人教他,其实自从来原添礼来大理寺,冯紫英私下都像魏主簿说过好话,想给原添礼铺铺路,可是原添礼却是....
冯紫英真的是有些心累,怎么自家兰儿就这么省心呢。
冯紫英送走了魏主簿,对于原添礼,直接挥手让他走了,还是让原伯父好好操心操心吧。
原添礼回了家,让原守成骂了一顿,原夫人护着孩子,说让原守成给他找个好点的事儿做做,可是原夫人又怕原添礼受欺负,又劝着原添礼好好在家休息,家里的资产还是能养得起他的。
原守成恨铁不成钢,自家夫人又溺爱儿子,简直是毫无办法。
原添礼在家也不安分,一心还恨着贾兰,要不是他,自己的英哥哥怎么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在原夫人要给他定亲,原添礼想着要找个听话的夫人,免得以后自己跟英哥哥在一起,碍手碍脚的,麻烦。
今日的大朝会,也是贾兰休息好后上任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