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
手中青色雷鞭一扫,无数迫近而至的红尘卫,竟是顷刻间沾染劫芒,化作了风烟散去。
瞬息之间,已有半数红尘卫就此磨灭。
此女手段...太过诡异。
无天心中沉吟,一念隐去红尘卫。
若是他的红尘卫尽数夭折在这个红衣劫灵的手上,倒是颇为不智。
那便以红尘对红尘!
无天心念百转,终是下定了决心。
也就在这个时候,无尽的红尘幻雾升腾而起,无天的幻身,顷刻间隐去。
“你玩什么名堂?”
红夜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无尽红尘幻雾,冷冷喝道。
只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下一刻,虚空倒转,红夜叉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另一方天地。
这个天地,没有无天,没有两只凤凰。
漫漫黄沙,却仿若包藏着能让整个世间沉迷的梦祸,那一朵朵诡异无比的紫红色彼岸花,似乎每一次无风的摇曳,都能牵动着红夜叉的心神。
很奇怪。
红夜叉的心中似乎升起一丝错觉,仿若,她也应该是这古路之上的花开一朵。
那魅祸之极的彼岸花。
“这里....是哪里?”
“你把本宫关到了哪里?”
红夜叉的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丝慌乱,她看着这苍茫无尽的红尘黄沙,一时有些失措。
她分明感知到,与本尊最后一丝因果联系,在这一刻尽断。
她如今,已成为这古怪世界,飘荡一丝孤独魂念。
无根之萍一般,这让她无比烦乱,心中第一次,对无天古怪的手段,产生了一丝畏惧。
就在这时,红夜叉看到红尘幻雾之中,黄沙彼岸之上,出现了一座石桥。
石桥之上,有一个小和尚的背影,他穿着灰白僧衣,敲打着木鱼,口中似乎诵经声响起。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似乎这个和尚,在不同的时间,念诵着不同的佛经。
“我念过去世,无量无数劫...”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那仿若不同时空一起念诵的佛经,如跗骨之俎一般,撞入红夜叉的心神。
“别念了...别再念了。”
红夜叉心烦意乱,这佛经,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语调,却让她有神魂破灭之感。
虽然知道,那是错觉,可红夜叉仍旧控制不住失声喊道。
“你...究竟是谁?!”
红夜叉喝道,手中青色雷鞭,涌动着无尽的劫芒。
那暴虐无比的气息,显然是已经被这和尚乱了道心,动了杀性!
“南无....阿弥陀佛!”
奈何桥上,如暮鼓晨钟般的佛号之声响起。
似能洗净一切罪业,一切恶果,一切劫念。
红夜叉手中的雷鞭,也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劫芒,溢散!
也就在这个时候,和尚转过了身来,他的座下,金色莲花闪烁着无比神圣耀眼的净世之光。
红夜叉对上了和尚的至纯至粹的幽深眸子。
那是多么忧郁的一双眸子,似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悲伤,似包含了天地万灵的大法力,大彻悟。
那是多么霸道的一双眸子,似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给揉碎在他的眸中。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受人之托,前来渡化施主。”
小和尚微微笑道。
“渡化?呵呵,就凭你?”
红夜叉冷笑,仿若地狱的罗刹一般,周身涌出滚滚的劫念。
“你可知,吾等太苍劫灵,最厌恶的...是什么东西?”
红夜叉冷然开口,直视眼前这个诡异的和尚。
“是什么?”
小和尚悠悠问道,眉间闪过几分思索之色。
“便是你们这般虚伪的佛!”
“渡化,渡尽众生,你们渡的,不过是众生心中的妄念,你们渡的,不过众生心中的魔躯,口口声声渡化,言言语语众生,到头来,渡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红夜叉冷冷一笑,看向小和尚的眼神中尽是厌恶。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的杀性终是有些重了。”
小和尚摇摇头,不置可否,看向红夜叉的眼眸却是格外清亮,“不过施主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
“你不反驳?哪怕是太荒,也有你们这般虚伪的佛,连自己的道,都不敢承认,都不反驳。”
红夜叉怒极反笑,猩红之芒,越发妖异,似冲淡了那红尘幻雾。
“红夜叉。”
小和尚并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开口。
红夜叉一怔,“你怎知道,本宫的真名?”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的心相难收,贫僧自能观之。”
小和尚摇头笑道,手中的念珠,转了一转。
“大势鬼者,谓诸药叉及逻刹娑、恭畔荼等,所受富乐与诸天同,或依树林,或住灵庙,或居山谷,或处空宫。”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小和尚开口,红夜叉只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作用在她的身上,而她不可动摇的命格似乎被牢牢锁住,不由惊怒道。
“夜叉,系于毗沙门天,而住于忉利天之鬼类。”
小和尚又开口,而随着他话音落下,红夜叉的身上的劫芒又暗淡了几分。
红夜叉这个时候,终是反应了过来。
她怒视着小和尚,“你怎敢判我太苍劫灵命果,你怎么敢?”
眼前这个小和尚登是诡异无比,那虚空之中的镇压之力,似能直接镇压她的魂念,镇压她的命果!
命果一道,讲究一个源字。
她的根源,本在太苍,可如今,诡异和尚一语判之,却让她的命格与此方世界强行勾连了因果,如此命果之下,若没有打破桎梏的力量,她将永生永世,被此方世界牢牢锁死!
更加可怕的是,她在此方世界多留一息,她本尊的命果也会污上一分,到时候,说不定心生堕暗,被劫念反噬,背叛劫主!
如此强横的因果之道,红夜叉此刻,终是收起了对眼前这个诡异和尚的小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