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只能跟着，无天，跟着这个修为强绝的前辈，向前，向前。

蛮牛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它们的，究竟是什么，只不过跟着这个前辈，它们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

道锁之上轻轻颤动，蛮牛们皆是心有所感。

它们知道，也许黄河之源，到了。

“贼修，你还有机会反悔，再往前踏一步，将无人可以救得了你。”

红夜叉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口，不知为什么心中一慌，不由出声提醒。

“悔？本座从来不悔。”

无天淡淡道，却是当先一步踏入。

刺目的光芒散去，入目，却是一个寒气凌冽的冰湖。

冰湖清冽如许，接连着从雪谷汇出的小溪，那湖水之寒，饶是无天如今身为幻身，亦是隐隐有所触动。

无天知道，黄河之源，到了。

至清！至纯！至寒！

而冰湖的中央，无天看到了一颗树，一颗扎根于冰湖之底的寒冰之树！

那寒冰树的模样，好似菩提，却又似是而非。

枝杈上开满了六棱白花，寒香清幽。

仅仅嗅到了一些白花香气，无天劫印之中的天人第二门虚影竟是凝实了几分。

无天的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之色，这些白花，对于淬炼道心，绝对有着无比强横的作用。

甚至无天猜测，若是吞了这些白花，怕是能直接打开天人第二门，也说不定。

这尘树...绝对是他的机缘。

只是尘树的下方，却是闭目盘坐着一个女修。

她容颜绝美，肌肤如霜似雪，一袭红裙。

女子的气息内敛，似乎远远比不过镇守黄河雪谷的两个劫灵。

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

只是无天知道，她可不简单。

那眉心之中红色印痕散发着的一丝丝恐怖悸动，都暗示着她的身份，不会太过简单。

“嗯？下界蛮牛，竟能承受劫主意志，来到尘树前...”

一道有些清冷冷的女子声音传来。

却是那红衣女子开口，那一双如宝石般纯粹的天蓝色美丽眸子，这个时候，却是一眨不眨地落在了无天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那声音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却并无敌意。

只是，注意到无天肩上的红夜叉，红衣女子轻咦了一声，眼中，却是多出了几分错愕。

又看了一眼无天，红衣女子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一丝冰冷之意。

彻骨的冰冷！

比那冰湖还要冰冷无数倍的冰冷。

跟随在无天身后的三千蛮牛，皆是惊慌失措地看着那盘坐在尘树之下红衣女子，蛮躯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不能忤逆！

那是凌驾于它们这些蛮牛之上的太苍意志，远比之前所遇的劫使，劫尊，还要恐怖一万倍！

周身之上，仍有红尘道念流转，虽冰冷彻骨，但仍护住了它们心中的一丝安宁。

蛮牛们看着没有丝毫动容之色的无天，终是心中一定。

有前辈在，它们，没什么可怕的。

“小僧无天，拜见道友。”

无天微微拱手，第一次，向此幻梦界中遇到的生灵，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只因为，眼前的红衣女子，有让他说出真名的资格。

红衣女子的容貌，跟红夜叉很像，想来她就是红夜叉口中的本尊意志。

无天如今，闯入的不是红夜叉的道梦。

而是借助了天人第一门，真幻之门，闯入了红夜叉本尊，在幻梦界的梦中悟道之地。

“道友将本宫的一丝真念束缚，难道，不觉得失礼？”

红衣女子秀眉微蹙地看着无天，淡淡开口。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无天肩上的红夜叉却是雀身颤动了起来。

“嗯？”

无天察觉到了红夜叉的一丝异样。

似乎她的魂身，隐隐有脱离她红尘道力桎梏的征兆。

“不，绝不能让她知道，绝不能让她融合。”

红夜叉猛地看向无天，雀眸之中尽是哀求之意。

若是本尊知道，她背叛了太苍，受无天逼迫告知了他第九劫诀，以本尊的性子，绝对不会将她轻饶。

哪怕，她只是本尊的一丝真念。

无天，自不会轻易让红夜叉融合。

他心念微动，红夜叉之上，瞬间出现了无尽的红尘道锁，将她牢牢禁锢，用以抵抗虚空之中，那诡异莫名的劫念之力。

“嗯？你有劫印，劫脉...却是未凝劫血...你也是太苍劫灵？”

红衣女子收不回红夜叉的魂身，也不气恼，一双美眸，却是幽幽地盯着无天，眼中多了几分饶有兴趣之色。

“有趣...看来，你是通过本宫的真念，来到了此地，目的，是为了盗取尘花？”

红衣女子语气幽幽，却是倏得站起，红雷于周身涌动，释放着凛冽的杀机。

那是无尽劫芒凝聚之后的产物，相比劫使樊连云以劫念所凝真雷，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快走，你断不可能是她之敌。”

红夜叉急声道，“本尊的劫念胜你百倍，更何况，如今更是在她的道梦之中，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本尊的对手。”

若是之前，红夜叉巴不得无天遇到本尊，好叫无天寂灭。

可红夜叉在无天的红尘本源海中，被无天如此亵渎，此刻，当真不想让本尊发现这一悲剧的事实。

“本座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退二字，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无天看着红衣女子，眼中没有丝毫的动容之色，玩味地目光落在了雀身颤抖的红夜叉之上。

抬手，因果勾连成线，却是顷刻间，扎入了红夜叉的魂身之中。

“你...为何在幻梦界之中，也能动用因果之力？”

红夜叉的雀眸之中闪过几分错愕。

无天没有说话，却是将手中的因果之线，狠狠一握。

而眼前的红衣女子，也在这一刻，猛地捂住了胸口，眼中，闪过了几分挣扎之意。

“放肆，你敢以因果算计本宫。”

红衣女子的语气之中是无尽的冷意，这一刻，她真的怒了。

“本座于此界，彻悟真幻，虽入你本尊道梦，入这虚幻之境，可本座在时，便是真。”

“既为真道，本座的神通手段，如何用不出？之前，不过是此界的幻之力，以虚假暂时蒙昧了本座之心。”

“本座的道，既为因果，便无在乎所谓的真与幻。”

无天没有理会红衣女子，却是幽幽开口，而随着他每踏一步，红衣女子的面色，便难看一分。

随着无天走至红衣女子的身前，萦绕她周身的劫念，也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而她的气息，更是越发虚弱。

神态举动，却是与被无天锁在肩头的红衣叉诡异地趋同。

如同傀儡一般，被无天所在的因果之线操控。

“你要强行...收本宫为奴？”

红衣女子的面色变得难看无比，她的身躯此刻被无天以诡异的手段牢牢锁住，不得动弹，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沉声开口，语气之中，是无尽的怒意以及...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