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一下试试。” 寸头青年听了这话，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谢钦来，见他学生模样，立时挑起眉毛，冷笑一声：“你是哪来的小兔崽子，敢管大爷的闲事？”说着手掌一动，向唐若若脸上扇去，“我就是动了，你能怎么——哎哟喂！” 他话没说完，巴掌也只扇出去一半，因为谢钦忽然抬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顺势一扭。 谢钦心头火起，下手毫不留情，寸头整个身子拧了过去，疼得龇牙咧嘴。 “放手！”寸头叫了一声。 谢钦好似没听见似的，手上继续加大力道。 “我他妈叫你放手！”寸头大叫。 “好啊。” 这回谢钦倒是非常干脆地松了手，没等寸头反应过来，他飞起一脚踹在这货的屁股上。 “哎呀！” 寸头猝不及防，扑了个狗啃地。 那几个青年没想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还挺辣手，齐齐一呆，那个先前宣称代寸头“道歉”的棒球帽青年看着扑地的同伴，拉下脸来，语气不善地问谢钦：“你是什么东西？” 谢钦斜了他一眼没答话。 棒球帽见状，顿感丢了面子，表情一变，上前一步，冷声道：“没听见吗？” 这回谢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子问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敢来管大爷们的闲事！” 棒球帽整张脸涨得通红，大吼一声，抬腿就要踹人，谢钦看穿了他的意图，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棒球帽刚抬腿，谢钦已经抢先一脚踢到他膝盖上，硬生生给踹了回去。 棒球帽被自己的腿带了个趔趄，谢钦趁机一记右勾拳抡到他脸上，接着又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呜噗！” 棒球帽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呻吟起来。 这时寸头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看同伴中招，顿时急了，马上扑向谢钦。 谢钦避过他的拳头，抓住手腕，往后一拽，把他拉了个踉跄，对着他的右眼来了一拳。寸头怪叫一声，谢钦追加一记飞膝，寸头肚子中招，痛弯了腰。谢钦不肯放过他，又一肘砸在他的背上，这才放手。 “嗷！” 寸头扑倒在地，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捂着眼睛，像条大龙虾似的弓起腰来，一边哀嚎一边打起滚来。 谢钦冷冷地扫视余下的社会青年们，沉声说道：“别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我是人，不是东西，你们记清楚了。” 社会青年们表情一变，刚才见他三下五除二放倒了撂倒了两个同伙，意识到这主儿不好惹，分散开来，想把谢钦和唐若若团团围住。 谢钦镇定自若，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社会青年们见状，又惊又怒，嘴上骂骂咧咧的，却又忌惮他的身手，面面相觑，似乎准备一拥而上。 “能否请几位到此为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场中几人回头一看，就见那边人群分出一条路，有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往这边走来。 谢钦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看，只见走在前面那人长得斯斯文文，穿一身考究的藏蓝色西装，跟在后面那人平头长脸白衫黑裤，正是那个CLUB工作人员小张。 那走在前面的人想必是小张口中的“阁下”了，谢钦心想，再看那人看起来只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不由一惊。好年轻！这位“经理”真是青年才俊！ 随着“经理”和小张步步走近，谢钦发现，那些社会青年的嚣张气焰居然渐渐泄了，最后消失得一干二净，还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很畏惧他俩。 谢钦心下大奇，原本在电视上，夜店经理往往是陪着笑脸的和事佬，混混闹事，经理得软声软气地招待，而混混们往往不领情，动辄恶言恶语，甚至拳脚相加，而眼前的情景，却是双方立场掉个个，也不知这位年轻的“经理”有什么手段。 现实果然和故事不一样，谢钦心说。 “经理”在双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几个社会青年有往后退了几步，他们原本是要分散开包围谢钦和唐若若，现在却又凑到了一处。 “经理”没看他们，而是冲谢钦和唐若若点点头，询问道：“没事吧，两位客人？”语带关切。 谢钦和唐若若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哪位啊？ “经理”见状又道：“鄙人姓汪，叫汪崇明，是这里的值班经理。” 果然是经理啊，谢钦心想，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他主要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位经理能让几个小混混怕成那样？ 好奇归好奇，刚才撂倒寸头和棒球的缘故可得说清楚，不然像在砸人场子。于是谢钦点头道：“你好，汪经理。是这么回事……” 这时那几个社会青年急了。 “别、别听他们胡说！” 一个瘦得像猴似的家伙大叫一声，打断了谢钦。 “那个，明哥，”他向汪崇明露出谄媚的笑容，又改口道，“哦不，汪经理，嘿嘿，那个，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不必多说。”汪崇明做了个手势，示意瘦猴闭嘴，转而对谢钦和唐若若说道，“两位客人，事情的经过，鄙人都看到了。” 听他这么一说，谢钦才想起来，刚才他和小张一听到尖叫，就去护栏边上查看状况，动作比自己还快。 看来汪经理是打算探明状况再插手，谢钦心想，也对，这样做很明智。 “非常抱歉，”汪崇明向谢钦和唐若若深鞠一躬，歉然道，“给两位造成不便，都是本店的疏失，还请两位谅解，作为补偿，两位今晚在本店的消费全部免单。”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处理也很得体，但唐若若刚才总共才点了两瓶调和酒和一些零食，也没几个钱，然而这事儿本来就跟人家没关系，都是这帮混混找的茬。 冤有头债有主，比起补偿，谢钦更想让他们付出代价。 汪崇明又转向那几个混混，沉声道：“至于你们几位，你们恶劣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其他客人。”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谢钦环顾周围的人群，他现在才发现，嘈杂劲爆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几个社会青年听了汪崇明的话，身子立时就是一颤，那个瘦猴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强笑，一边磕磕巴巴地说：“那个，汪经理……您听我，听我们解释……” 汪崇明没搭理他，反而冲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寸头和棒球帽抬了抬下巴，淡漠道：“还有，如果你们的同伴一直这么躺在地上，会妨碍其他客人使用舞池，能否请你们把他俩扶起来？” “啊……是！是！是！这就把他们扶起来！”瘦猴一迭声地点着头，朝左右同伴连使眼色，嘴里还低声催促，“你们发什么愣呢！没听到汪经理的话吗？还不赶快把六子和强子扶起来！动起来！老幺，我说你个死胖子在那发什么愣呢！” 几个社会青年面面相觑，然后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连拖带拉，总算把寸头和棒球帽给弄到了一边。 瘦猴似乎是一众混混的领头，在同伴们忙着“扶人”的时候，他搓着手，干笑着对汪崇明说：“嘿，嘿嘿，汪经理，您看，这个，这个，我的这些兄弟吧，一个个蠢头蠢脑的，什么事儿都办不好，您，您也别往心里去……” 汪崇明微微一笑，朝谢钦歪了歪头，冷淡地说：“别跟我道歉，这事跟鄙人没关系，你要道歉的话，跟两位客人道歉去。” 瘦猴转向谢钦和唐若若，深陷的眼窝中发出两道凶光，谢钦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凶光一发即收，他再看时，瘦猴已经堆了一脸的谄媚凑了过来，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这位小兄弟！我这几个兄弟叫猪油蒙了心……” 谢钦对他的观感差到了极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道：“这事跟我没关系，你要道歉的话，跟我朋友道歉去。”说着朝旁边的唐若若歪了歪脑袋。 瘦猴一连吃了两次瘪，面子上挂不住，皮包骨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围观人群都看到了他的窘相，有人在偷笑。 瘦猴干咳一声，向唐若若投以阴暗的目光，碍于汪崇明在场，他也不敢造次，所以这次也是一发即收，但谢钦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厮绝壁是个人前笑脸迎人后刀子捅的主儿，谢钦默默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哎哟，这位小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啦！”瘦猴涎着脸凑到唐若若面前，嘴里一迭声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几个兄弟啊……嗐，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我这就让他们跟你道歉！”不等唐若若答话，他就转过身去，朝那几个混混嚷道，“喂，你们几个！把六子和强子给我弄过来！” 混混们面面相觑，只好又手忙脚乱地把寸头和棒球帽拽了回来，瘦猴走到他俩跟前，左右开弓，连扇二人数个耳光，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听得噼啪一阵连响。 瘦猴一边扇一边骂：“给我回神！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