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集合后，范教官一眼就发现臧志朝不在，还未等二〇四众人说话就先开口了：“臧志朝呢？” 众人道：“他人在寝室里，怎么都叫不醒，我们想替他请个假。” 范教官急道：“请假是小事，叫不醒可是大事！体委出列！” 于海南走出队列：“到！” 范教官道：“你带大家去男女宿舍过道跟刘教官汇合，把臧志朝的情况跟他说明一下，我去找军医，对了，”他转向二〇四众人，“二〇四是吧？” 几个人讷讷地点头道：“是，教官。” 范教官转身往操场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先去吧。” 教官还真是面冷心热啊，二〇四众人心道，现在想想，教官除了严厉点，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王超人又看看于海南，这货也冷着一张看起来一表人才的脸，是要走冰山帅哥的路线吗？现在这个风格好像不大流行啊……胡思乱想什么！他暗自责备自己，还不知道臧志朝到底怎么样了呢！ 于海南冷着一张酷脸，大声道：“四班同学全体听我口令，齐步——走！” 跟女生队伍汇合后，于海南大概说明了情况，刘教官点头表示理解。 谢钦在食堂排队取完早饭，往餐桌走的时候看到吴恪和几个不认识的学生坐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 “嘿，听说了吗？”谢钦刚坐下不一会，丁毅雄就端着托盘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有人在兜售小票呢。” 王超人愣道：“什么小票？” 他对面的刘家鹏翻着白眼，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似乎是要提醒他什么。 王超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菜，旋即大怒道：“你口水都喷到我的饭上了！” 刘家鹏吓了一跳，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王超人怒道：“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你要怎么赔我的早饭！” 刘家鹏愣了愣，把自己的托盘推过去道：“我的这份给你好了，反正我还没吃。” 王超人眯着眼睛看他：“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刘家鹏愣了一下，随机怒道：“王超人，你先是把马克笔戳我脸上，又把水泼我身上，害我衣服到现在都没干，你又要怎么赔我！” 王超人反唇相讥道：“都说那是你自作自受了！谁让你要使坏的！” 刘家鹏怒道：“事儿都是你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超人一时语塞，顿了顿又道：“我们先不说这事儿，总之，我的早饭不能就这么算完了！作为赔偿……”他摇了摇食指跟中指，“两瓶矿泉水，拿来。” 在水资源极度缺乏的现况下，矿泉水甚至有望赶超黄金成为学生间流通的硬通货，王超人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刘家鹏怎能容忍？只见他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勃然大怒：“王超人你胃口不小啊！你干脆说你要金砖得了！” 王超人撇撇嘴：“你能有金砖？别扯了快拿矿泉水来。” 刘家鹏大怒道：“拿你姐夫啊！按这道理你前后整我两次，应该给我四瓶水吧？！” 王超人大惊失色，继而勃然大怒：“你怎么不去放高利贷啊！” 刘家鹏撇撇嘴：“别扯了快拿水来。” 王超人大怒道：“咱俩的立场好像搞反了吧！” “四瓶！”“一瓶没有！”“三瓶！”“一瓶！” 两人像在市场买菜的老手似的开始讨价还价，谢钦看看他们，又对丁毅雄道：“怎么回事儿，你说的小票是那个通行条吗？” 丁毅雄道：“没错，就是通行条。” 陶笺插嘴道：“也就是说，有些班级的教官已经开始发小票了。” 丁毅雄点点头道：“这消息是在学生间流传开来的。” 谢钦道：“小票数量稀少，岂不是会被炒到天价？” “两瓶！”“半瓶！”“三瓶！”“一瓶！” 王超人和刘家鹏毕竟不是真正的砍价老手，这么对着吼了半天脑子早就糊涂了他们已经忘了自己的本来目的，单纯地只为了抬杠而抬杠。 谢钦嫌这俩人实在太吵，插嘴道：“零瓶。” 结果大脑秀逗的两人异口同声道：“成交！” 王超人和刘家鹏说完这话后对着愣了一会儿，旋即勃然大怒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刚才都白折腾了！谁说的零瓶！站出来！” 谢钦揉着太阳穴，头疼地说道：“我说你俩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有这精力用在军训上不好么？” 王超人眉毛一挑，不满道：“嘿！谢钦，你管的倒是挺宽啊。” 刘家鹏帮腔道：“就是，好像你是事儿长似的。” 谢钦冷冷地说道：“你俩要吵架也行，到食堂外面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吵去，吵破天也没人管。你们在这唧唧歪歪个没完是想让其他班级看笑话吗？还嫌四班不够出名吗？” 这句话正中王超人的要害，他抬头一看，好像确实有人在朝这边指指点点，顿时整个人都蔫儿了下来。刘家鹏看他那样子，也不想自找没趣，这场没意义的争吵（最后两人都是一瓶水也没拿着）就这样被谢钦机智地制止了。 谢钦对丁毅雄说道：“咱们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上，那些教官即使发小票也不会大量分发吧？那小票岂不是会被炒到天价？” 丁毅雄道：“我是排队的时候听前面几个其他班同学说的，小票单价貌似是十块到二十块左右。” 谢钦有些惊讶地颔首道：“价格倒是不贵……难道还能批发？” 丁毅雄不置可否：“大概吧。” 谢钦倒吸一口气道：“那些卖小票的学生手里的存量不会有那么多吧……” 丁毅雄道：“这个暂且不管，如果传言是真的，我们倒是可以以寝室为单位买进一两张小票，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臧志朝跑去喝自来水了。” 谢钦陷入了沉思：教官们不可能无限量的发小票，卖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用了什么手段？难道是照着通行条的模子私印的？他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姑且不论谁会带打印机来寝室，单说打印机那么大的物件，早在优秀寝室评选时就被教官发现了吧。 刘家鹏插嘴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如果有人找上咱们，可以买几张小票以备不时之需。” 王超人也凑了过来，但他嘴里塞着一个煎蛋，口齿不清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丁毅雄皱了皱眉头，对他说道：“你先把东西咽下去再说！” 王超人喉咙微动，咕噜一声，好像是把煎蛋给吞了下去，又喝了口牛奶，方才表情严肃地开口说道：“私自贩卖小票这种行为是很不好的……” 众人心道这家伙又要开始说大道理了，孰料王超人话锋一转，“不过为了防止臧志朝同学以后又跑去喝自来水，还是买几张吧。” 陶笺忽然插嘴道：“那你们带够钱了吗？” 王超人不以为意道：“小票单价至多也就二十块，大家凑钱买个三四张，每次去采购的时候多买几瓶水不就好了？” 陶笺微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十块到二十块，只相当于门槛费而已，里面的东西定价又是多少？要是按照一般食杂店的价格标准的话还好说，一旦不是呢？学院里只有这一家超市，跟自然景点和名胜古迹里开的小店是一样的，十有八九会抬高物价。”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陶笺，还真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可这货分析的未免也太细致了，他真的是高中生吗？ 谢钦点头道：“在那种地方抬高物价是常识呢。” 王超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说起来，我初中学农去的一个什么什么山庄，那里也只有一家食杂店，一根巧克力大板儿能卖到三四块。” 丁毅雄叹了口气道：“完全是爱买买、不买滚的节奏啊。” 陶笺想了想又补充道：“军训学农的时候，雪糕都算作是奢侈品，卖出那个价格也很正常，而矿泉水是日常用品，我想就算真的抬高价格也不会抬得太离谱吧。” 王超人道：“那我们就先买一张小票，到超市看看具体行情再说。” 众人点点头，异口同声地附和道：“我看行。” 饭后二〇四众人随着人群到食堂外集合，看到范教官走了过来，后者看上去心情不错，想来臧志朝的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范教官看到二〇四众人便迎面走了过去，表情轻松地说道：“军医看了，臧志朝没什么大事，就是拉了半宿的肚子身体撑不住睡着了而已。” 众人闻声松了口气，心说没事就好。 王超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他只是睡着的话，为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呢？” 范教官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有些人，天生就睡得死。” 刘家鹏小声道：“现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深度睡眠’了。” 范教官道：“你们回去洗漱的时候就别叫他了，让他好好睡一会儿。他要是醒了就告诉他上午不用来训练了，在寝室歇着吧。” 二〇四众人点头道：“是，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