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搅三分，无理更要搅，慕容纤纤今天过来观礼，那就是要搅局的。至于穆家的那几位仙王级长老，她还真心没放在心上，玉虚仙宗的护短是出了名的，就算她胡闹，穆家也只会上玉虚仙宗告状，而不敢对她下手的。更何况她这次的目的也是为了宗门，更不会受到责罚。

“咦？奇怪啊！”

慕容纤纤清脆的声音响在众宾客的耳中，那是要多清楚有多清楚，想房间忽视都不成。那些不清楚底细的宾客虽然不清楚，但一些知道底细的人……尤其是穆家的高层，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慕容仙子，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解之处？”穆春风现在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但他又不能不问，他现在只希望慕容纤纤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恕晚辈直言，晚辈在来的时候，听师门长辈们说，穆家的少族长人选是穆天岚师兄，可现在穆师兄走在后面，前面那位……是司仪？”慕容纤纤的证据中带着强烈的疑问。

宾客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似乎是嘲笑慕容纤纤什么也不懂，但是在穆家这边……那感觉就比较复杂了。他们当然不会以为慕容纤纤真的不懂，只是弄不清她的态度到底是个人的，还是……玉虚仙宗的。而如果是后者，怎么会让一个连玄仙境都未达到的弟子前来，未免太儿戏了吧？

“慕容仙子真会说笑，前面那位是本家的少族长穆天明。至于天岚……因故已经不适宜担任本家的少族长。”

“大长老，谁担任穆家的少族长本来是穆家的私事，外人不应置喙。”

慕容纤纤的脸色变得有几分肃穆起来，“不过，于公，穆天岚师兄是玉虚仙宗的弟子；于私，穆天岚是慕容的师兄，所以这件事情还真要请大长老详细讲一下，穆师兄是如何不适宜担任穆家的少族长？”

这一次，不仅穆家的一众人等脸色变了，就连那些原本在下面嘀咕看戏的宾客们也都为之肃然……他们当然听得出，慕容纤纤话里话外那就是要给穆天岚撑腰的意思。

如果慕容纤纤以个人身份前来观礼，就算她是真传弟子，就算她将来有可能继承掌教至尊的位置，穆家也完全可以不理会她，甚至于驱赶她。但是，她现在是代表玉虚仙宗观礼，就算她在礼仪上有失，如果穆家真的要对付她，那就等于是对玉虚仙宗失礼，后果严重。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那就是在请柬上，只邀请了客人前来观礼，却并没有说明少族长的人选是谁，穆天岚最早进入玉虚仙宗的时候，身份就是少族长，所以慕容纤纤此时发问，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穆家的想法，没有署上少族长的名字，是一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意思，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却给了慕容纤纤发作的机会。

此刻，穆家大长老愤怒之极，老脸抽抽得如同风中抹布似的，若不是忌惮慕容纤纤的身份，他早就把慕容纤纤从贵宾位上揪下来了。

作为穆家的大长老，穆春风行事当然不可能冲动，他本以为穆天岚在玉虚仙宗修为迟迟未能提升，不会受到高层重视，所以才行险改选少族长，却没想到慕容纤纤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穆春风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牌仙人，无论是临场应变还是处世经验，都非年轻人所及。他很清楚，今天无论穆家占不占理，如果给慕容纤纤下不来台，那就是打玉虚仙宗的脸，一旦给了玉虚仙宗翻脸的口实，穆家可是真正的危矣。

眉毛微微一扬，穆春风迎着慕容纤纤锐利的目光朗声道：“慕容仙子所言及是，这确实是穆家的家世。不过，门有门规，家有家法。废立之事，份属寻常。穆天明与穆天岚同辈，而他的修为最高，立他为少族长理所应当。而且以穆天明的修为，正是穆家后辈弟子的榜样，由他带领穆家子弟将穆家发扬光大！虽然穆天岚以前的修为高于穆天明，但现在他们的境界如何一目了然，这就不用老夫再说了吧？

更何况，从另一方面来说，穆家立什么人做少族长，是穆家自己的事情，慕容仙恐怕不应介入。”

这最后一句话，穆春风却是加重语速说出的，颇有几分警告提醒慕容纤纤的意思。

“这次我倒是听明白了。”

对于穆春风绵里藏针最后一句话，慕容纤纤似乎没有听到，微微颔首道：“大长老的意思是，在选择少族长的时候，修为境界最高，就可以成为少族长，是不是？”

“没错。”穆春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现在有名穆家子弟施展出天魔解体神通，修为一下子高于穆天明，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成为少族长？”慕容纤纤问道。

“当然不可以，慕容仙子莫非是在开玩笑？”穆春风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慕容仙子，谁不知道，虽然施展天魔解体神通可以短时间提升修为，但这是一种饮鸠止渴的办法，事过之后，就算不死，境界也会下滑，而且终生再无寸进。这种自残神通已经很少有人去炼了。”旁边一名穆家长老见场面不大好看，连忙接口说道，想缓和一下气氛。

“说得好！”

慕容纤纤点点头：“按理说，穆家的族长也好，少族长也罢，立谁不立谁，确实和外人无关。但是，刚才我说过，于私，穆师兄是我的至交好友；于公，他是玉虚仙宗的内门弟子。玉虚仙宗的弟子受了委屈，那就必须为他辩个明白。

以穆师兄的天赋和刻苦，早已经可以晋阶玄仙。但是，为了将来更为广阔的前途，也为了让穆家更为强大，穆师兄每一次晋阶之前，都要修炼臻大圆满的层次，以期将根基打得更为坚实，这就是他为什么修炼较慢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穆天岚从小便有天才之名，修炼却十分缓慢，我还以为是名不符实呢。”

“这可块是大毅力！每一个境界都要达到大圆满，这是何等的宏伟志向！”

不仅那些宾客议论纷纷，就连那些穆家子弟看穆天岚的眼神也变了，尤其是那些年轻子弟，有不少人都神色激动，就点开口点赞了。

“噢，是这样啊。”

穆春风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常态，长长地噢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道：“天岚志气可佳，可他现在的修为确实差天明一筹，家规所限，老夫也无可奈何。”

“家规所限？穆家的家规真的规定只有玄仙才能够成为少族长？我记得穆师兄被立为少族长的时候，只是一介真仙吧？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反对？”

“那个……”

穆春风顿时词空，穆家的家规确实就没这么规定，可是他总不能说这是几位长老拍脑门子决定的吧？现在不说外人，穆家的大多数弟子都在这里盯着，自己要信口开河，那可就威信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