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还是离他们远些的好。”
白盈玉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不是说,他还有事想要告诉你么?”
“是啊……”孟离无奈,“不管他想说什么,说完之后,我们仍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不想和他掺和到一块去。”
“嗯。”白盈玉心中仍是有些忐忑不安。
接下来的两日,因为孟离的刻意回避,长须者虽然几番想找他恳谈,但都谈不起来。孟离的打算很简单,等到大家以真面目相对时再谈正事,此外便没必要增进感情。
直到这日午后,马车经过连日来的艰难跋涉,终于到达了牛头山脚下的清源镇。
孟离二人所乘马车不停,继续往山上家的方向驶去。白盈玉悄悄撩开车帘朝后望去,长须者的马车“嗒嗒”地跟在后头,毫不避忌。
“二哥,他们还跟着呢。”
孟离听车轮声便知道了,微微一笑:“忍了两日,还是早些说明白的好,免得大家都憋得辛苦。”
白盈玉忧心道:“他若真是西塘书院的院主,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二哥,说不定你会被他说动,你虽然看不见,可才识却不弱于人,他若想招门客……”
“你在怕什么?”
“我爹爹就是朝廷里头的人,可最后却……那里头就是个大泥潭,能像包大人那样的人少之又少。我不希望你也被搅到那里面去。”
孟离握了她的手,微笑道:“放心吧,我平生最厌官场,无论他怎么说,我也不会去的。快到家了,你可饿了?”
马车正从竹桥上驶过,“嘎吱嘎吱”地响着。
白盈玉自窗口望出去,便看见竹林掩映之中被雪装点的飞檐,还可见隐隐有炊烟袅袅上升,亲切感油然而生,欢喜笑道:“我看见了!有炊烟,家里有人!”
“有人?”孟离倒未料到,细想了下,几位师兄妹都没可能回来,难道是师父回来了?
“会是谁?”白盈玉问他。
“大概是师父。”想到师父在家,孟离也很是欢喜,“你也正好可以正式拜见他老人家。”
“嗯。”白盈玉不由有几分羞涩,自顺德一别,不过短短数月,而现下自己已经成为了孟离的妻子,当真是世事难料。
“那他们怎么办?”她指的是跟在后面的马车。
孟离却显然轻松了几分:“若是师父在,也许还好些。”
马车渐近,能看见院门的时候,白盈玉轻轻“啊”了一声:“二哥,门口停了辆马车,是家里的吗?”
即使她不说,孟离也已经听见了马蹄“嗒嗒”踩踏,还有马儿时不时喷着响鼻的动静,眉头颦起:“你再看看,马车上可有什么标志?”
白盈玉细细瞅去,只见马车前面插着一方小旗,待她辨清上面的标记为司马时,她愣了愣。
“是谁?”孟离问。
“好像是洛阳司马家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不安问道。
因不愿她多虑,故而之前孟离并未告诉她司马扬曾经来过蜀中之事。此时他也是微微吃了一惊,眉头皱得愈发紧,沉声道:“任他是谁,呆会儿我都会让他们走。”他未料到司马扬居然还在这里,想到司马扬已经知道了白盈玉的真实身份,他着实不喜在此时此地再见到司马扬。
马车已经停在了院门口,孟离下车来,请车夫收拾好马车上的东西,送进屋来。他则牵着白盈玉,径直推门而入。
门内堆了满地的东西,把孟离绊得晃了一下。
自小在家中,虽然人多物杂,但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会有其固定所在,绝对不会妨碍到孟离,这自然也是他在家中最为自在的缘故之一。而此时想到门内的不速之客,孟离本就不甚欢喜,加上又被绊了一下,他想都未想,撩袍踢去,那不明物件直接飞入厅堂。
并未听见物件落地之声,只听见一阵衣袍带起的风声,然后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这娃娃,有客在,莫乱发脾气。”
“师父!”孟离听见杨渐的声音,心头一松。
白盈玉自他身后转出,方看见厅堂中的杨渐,还有旁边的司马扬,深吸口气,便随孟离一同上前拜见。
“师父……”孟离始终未松开白盈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