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道:“那好,大哥,兄弟这番话可能对令师不敬,但兄弟的确是迷惑。”
唐周知道此人颇为精明,便道:“说吧,此事我也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
任平道:“依刚才那臧丕所说,令师是为了太平道而甘愿献出生命,不仅大仁大义令人钦佩,眼光也甚是长远独到。可是,以他老人家的见识,不可能不知道大哥你的武功才具,如果有大哥在黄巾军中,定然对黄巾军大有益处。他一个人以身赴难也就罢了,却为何还要赔上大哥?他随便冒充另外一个人不也是同样可行么?”
唐周猛地一拍前额,惊呼道:“是啊,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随即忖道:莫非师父要害我?不可能!师父多年来一直视我为亲子,怎么会害我?况且陷害我为叛徒,对太平道又有何好处?
唐周大惑不解,只觉这中间尚有极多疑问,沉吟道:“不行,一定要找到那个冒充我的人问清楚!”
任平点了点头,笑道:“那要等大哥先养好伤,只靠我的武功,恐怕还不能在洛阳来去自由。”
一个月后,唐周和任平来到洛阳,乔装打扮进城。虽然此时已经天下大乱,但黄巾军起义的烽火却还没有烧到此地,这天子都城依旧繁华热闹。
唐周二人无心观赏,径直赶路,不久进了一座茶铺。
任平伸手向对面一指,道:“大哥,这就是朝廷赏给那冒充者的。”
唐周放眼一看,只见对面是一处极大的院落,院门红漆黄锁,门前两头石狮子威猛非常,果然优待得很。
任平又是伸手一指,唐周再行看去时,只见一队官兵从门前巡逻而过,不时便换一班,显是在保护院中之人。唐周不禁“嘿”了一声,心想:保护假唐周,追杀我真唐周,这中间果然大有文章。
这天夜里,唐周和任平趁黑摸进“唐周”的宅第,飞檐走壁,躲过重重巡逻的官兵,专向有灯光的房间靠近。
任平小声道:“官兵巡逻得这么紧,看来这人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唐周暗暗点头,心想:这人身处洛阳,还这般小心,所惧怕的人自然只有我唐周了。
不一时来到一座房间上面,只听见下面“砰”的一声,那是茶杯摔碎的声音,一人怒道:“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难道臧丕没有杀了此人?”
唐周心中一动,知道他所说的便是和自己有关之事了。
只听另外一人道:“臧丕反而被那唐周杀了,但说也奇怪,唐周自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再杀害我们的人,真的下落不明了。大贤良师说唐周素来深明大义,说不定就此隐姓埋名了。”
原先那人转忧为喜:“大贤良师真这么说?要真是这样,他死活又有何区别?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唐周眉头一皱,缓缓揭开房瓦,透过一线缝隙向下面看去。这一看,虽然唐周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手中的瓦片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好在他反应极快,一手将瓦片抓住,这才没有被发觉。
原来下面之人,也就是冒充他唐周来告发朝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大弟子潘投。唐周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只听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怎么会是他?
唐周努力收回思绪,回想自己最后见到此人的情景。这才想起,自己受大贤良师委派来洛阳的前两日,这人便因为有重要事宜而离开,如今此人赫然坐在朝廷赏赐的府宅里,莫非他所谓的“重要事宜”便是冒充他唐周去告官?
事情纷至沓来,唐周不敢贸然决断,首先能确定的是:这潘投一直跟在大贤良师身边,我师父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主使不到他,看来臧丕所说的,我师父主使人告发官府,自愿为太平道牺牲云云,全都是假的!可是大贤良师却为何让他的徒弟冒充我的名字去告密?
唐周忽觉背上一寒,竟不敢再往下面去想。
正在此时,只见一个下人进房道:“封公公到。”
潘投喜道:“是封公公?快请!”
不久便进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任平突然低声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