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年纪小,畏缩地看着樊华,不敢答话。还是他身旁那个帮他上药的少年接过了话头,正色答道:“这件事不怪二位,是徐胖子挑拨离间,故意不让咱们有好日子过。你们是新来的吧,我叫何天嘉,以后大家还得互相照应。”
樊华、赖小五先后报了名字,见何天嘉忙着照应顺子,而别的少年都忙着挖矿不愿多话,二人也只能暂时收起一肚子的疑问。没了灯火,樊华只能就着那星点荧光,打量了下赖小五的状况:“你怎么样?伤口又裂开了吗?”
赖小五只觉四肢百骸都跟灌了醋似的,又酸又痛,尤其是胸口那儿疼得厉害。不过看见樊华担忧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打不死的赖小五!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你看我……”
他作势捶了捶胸膛,可这一捶之下,伤口一阵剧痛,赖小五整个人像只大虾似的弯下腰来。樊华赶忙扶住他,拉开他的衣襟,想查看对方伤势如何。可就在领口被拉开的那一瞬,一只小小的药瓶滴溜溜地滚了出来,掉落在地上。赖小五一愣:“这哪儿来的?我怎么没印象?”
樊华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伤药,大约是师父……放在你衣兜里的。”
“师父?师个毛父啊,到了这时候你还管他叫‘师父’?”赖小五怒道,“要不是他,我们会到这么个地方来?妈的,什么天波楼,一个两个都是‘玄坛’的混蛋!我操他大爷的!”
说着,赖小五捞起那药瓶,恨声道:“是咱们有眼无珠,信了那个混蛋!他还会给我们伤药?我看是毒药还差不多!”
眼看那药瓶就要被他丢出去,何天嘉忽出言道:“且慢!我家世代行医,我也懂得一些粗浅的医术。如果赖兄不介意,就让我看看这药瓶,是毒是药,自有分晓。”
“不错,就让何兄弟看看。”樊华沉声道,“如果师……如果他真的想害我们,又何必留下我二人的命来?”
“我哪知道?总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赖小五没好气地道。他将药瓶塞给何天嘉,然后抱着双手,气鼓鼓地坐在原地。
何天嘉打开封盖闻了闻,琢磨片刻,方把药瓶递给樊华,点头道:“这是上好的云南白药,并非什么毒药。”
樊华抱拳道一句“有劳”,拍了拍赖小五的肩膀,想哄友人上药,可是赖小五哪肯听他的?后者一巴掌拍开樊华的手,不言不语地朝墙坐着。看见二人纠结的模样,何天嘉笑道:“赖兄,我这里还有些伤药,你若不介意我手艺粗糙,就让我给你看看吧。”
见何天嘉医者父母心,赖小五也不好拒绝,只得由着对方看伤。而见他手法熟练,樊华挑眉疑道:“何兄,你有一手好医术,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何天嘉无奈一笑:“我家世代行医,爹娘想让我继承衣钵,也做名救死扶伤的大夫。可那时我总想着,大夫就坐着给人看病,有什么意思?我想当一个仗剑江湖的大侠。后来有一天,镇里来了个高手,说我武根极佳,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我脑袋一热,就偷摸着出了家门。”
这骗术和侍天商当日诓骗赖小五的手段如出一辙。看来玄坛中人就是利用少年们的梦想,将人骗来这矿洞做工。樊华抬眼再次将这幽暗甬道上下打量了一遍。末了,他指着那些竹筐里的绿色矿石问道:“何兄,你可知这些是什么?”
“我也不懂,只是有次无意听徐胖子他们提起,好像叫做‘荧惑’。”说到这里,何天嘉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还听他们说,这玩意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炼什么‘定魂丹’的药引子,能生死人、肉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