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哲闻声如大梦初醒,赶紧回身,满脸堆笑,不住地说恭维话,同时挥手示意紫卉离开。
紫卉识趣,知他们有要事要谈,不便外人在场,遂快步出房,还将房门掩好。
房门才关,史玉哲立刻下跪:“爷您可要救我,小的一条狗命虽不值几个钱,但好歹能帮爷吠几声。”史玉哲声泪俱下,已全无平日里颠倒红颜的儒雅清俊。
“你这狗奴才,倒也识趣,问都不问什么事,就开口求救。”方子正横眉冷目,嘴角带着几分得意。
“能让爷亲自上门的事,一定是天塌下的大事。爷,您可要救我一命,小的决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史玉哲跪在地上,抱着方子正的腿,一边求救,一边暗想自己是因何引得方子正亲自上门。
“南宫贵仁一家的事,是你做的?”方子正直视史玉哲的双眼,眼里寒芒如铁,刺得史玉哲不敢抬眼。
史玉哲莫明其妙,这几日来,他流连青楼,根本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你是不是威逼过南宫贵仁?”方子正一副公门盘问的口吻。
“有是有,不过……”史玉哲正要争辩,看见方子正面沉如水,顿时把余下的话都吞进肚里。
“你强行要买他的房子?”方子正还是不冷不淡地问道,口气里却有一股公门的威严在其中,不容争辩。
“是,但……”史玉哲此时才知道六扇门的恐怖,他与南宫贵仁谈话时,根本没有下人在场,方子正居然可以调查得这么一清二楚。
“南宫一家在你离开的当晚被灭门,你哪怕再怎么辩解自己如何无辜,外面的人可会信你?”方子正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铲子土,往史玉哲头顶泼下去,掩得他欲窒息而死。
“方爷,您可一定要救我,以后小的一切都是爷的。”史玉哲知自己大祸临头,平时最看重的黄白之物此刻也弃如敝屣,只愿能换回自己的一条性命。
这阵子史玉哲未出翠袖楼半步,案发何日他一概不知,然而,哪怕楼中老鸨、龟奴、歌妓一一证实他未曾离开过,外人也会认为他买凶害人,根本无须亲自动手。而之后故意流连在此,只是好让众人为他作证,以便撇开嫌疑。
律法无情,杀人者偿命。他唯有依靠方子正,通过方子正的侦查,罗列出自己并无杀害南宫贵仁的理由,查出杀害南宫一家另有其人的证据,才能还自己一身清白。
“南宫贵仁没有死。”方子正一副大局在胸,万事不愁的样子。
史玉哲惊喜地抬起头,眼里压抑不住地兴奋,南宫贵仁既然没死,只要将他找出来就能证实自己的清白。手段通天的方子正既知南宫贵仁未死,肯定也能找到他。史玉哲抱着对方的大腿,正要许下重礼,意图让方子正相助自己。
“我从暗线消息中得知,他去了杀手道,买下凶刀,刀札上写的正是你的名字。”方子正双目炯然,正视史玉哲。
方子正当真句句惊雷,震得史玉哲心魂均丧,感觉自身一下子从温柔乡猛跌入冷冰窟。
他脸色青白,眼神凄然,双唇失色,猛地抱住方子正的大腿,边摇晃边哀求道:“爷,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请您救救我。”
方子正哈哈大笑,将史玉哲一副落泊窝囊样全看在眼里。旋即,他冷言冷语地问了一句:“你为了活命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将会一无所有?”
——命都没有了,万贯家财焉有福气享用。
史玉哲咬牙切齿,狠狠地一点头。
“那要委屈你几天了。”方子正这么冷酷的人,居然也说了句客套话。史玉哲一听,顿知事有转机,忙五指按心,表示只要方捕头能为他打点一二,他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