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武安天下胜孙吴。朔风衰草卷旌鼓,铁血黄沙入酒壶。伊阕提师诛韩魏,长平立马坑赵卒。不闻风雨幽魂泣,横颈霜锋舍吾颅。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这两首诗,第一首悼念战国时期的“杀神”公孙起,第二首赞颂唐朝年间的“诗魔”白居易。
白起又名公孙起,别号“人屠”,乃战国第一名将。此人一生戎马,杀人如麻,身经百战无一败,跋涉千里追穷兵。攻城数百故威名震地,坑俘千万而杀气冲天,奠定了秦国统一的基础,可谓中国历史上杀人最多的人。
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是中唐时期影响极大的诗人。他的诗歌在中国诗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后人尊称白居易为“诗魔”、“诗豪”。
二者一武一文,杀神、诗魔,相隔千年,除了都姓白外,看似无甚关联。但追溯历史,却不难发现,“诗魔”白居易,乃兵家白起后人。
直至今日,洛阳白园的居士墓和白家家谱上,都还记载着武安君白起之名。
白家自古积怨太深,杀气传百代而依然遭受仇恨诅咒,故此,白氏虽为兵家重臣,却一直行事低调,以避祸端。
兵家弟子秉承祖上风范,有人屠戮成性,有人与世无争。兵家有一秘密旁支,名为亮杀门,起初专门培养要离、荆轲这样侠骨仁心的刺客,如今却已经演变成“拿人钱财,替人索命”的杀手组织,从不法勾当中盈利不少。
三路兵马
福建野海,多有渔船。
六月上旬,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其他渔船还在远行捕捞,最大的那艘却早早归航,迂回到一片暗礁处,停靠下来。
几个头戴斗笠的大汉拿着麻袋上了船。
“鱼新鲜吗?”为首的一人,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张阔唇和参差不齐的络腮胡子。
“新鲜,刚打出来的。”几个渔民把几箱鱼搬出来,用脚在箱子里拨了拨,一团黑色的东西露了出来。
“试一颗。”为首的斗笠男从箱子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球状物。
“不行,动静太大了!”几名渔民赶忙阻止。
“不要紧。”那斗笠男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用手扶住斗笠边缘,用力一甩。
边缘锋利的斗笠在空中画了个圈,每个渔夫的颈部便都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痕。他们只来得及看到那汉子阴毒冷漠的眼神,和缓缓戴上斗笠时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冷笑。他们甚至喊不出声音,鲜血便从颈部喷出,如雨般洒在杀人者的斗笠上,宣告了这笔交易的结束。
“老大……”身后一名男子悄声道,“如果让警方查到这批货,我们就不好办了。这事会不会太冒险了?”
“立刻秘密启程前往江西,如果被查到,就自称是开山队的工作人员。”那“老大”重新戴上斗笠,“开山许可证的事,你现在就去办。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必须杀白无邪那小子一个措手不及!”
“老大高明,属下这就去办。”
老大冷哼一声:“这次任务,须得知会白家小姐一声,就说兵家家主有命,剿灭逃兵红手绢,让她去打头阵。到时候,白无邪在自家妹子手里吃亏,连叫冤都没处去,我们只在一边看着,收拾残局就行了。至于这货……日落涨潮,让渔船漂到海里,预设一枚,试试威力,事后报告给我。”
“是,老大好计谋。”
夕阳西下,海岸线上突然闪出一片火光,随后,巨响声震耳欲聋,千尺巨浪也随之翻滚而起。
几名斗笠男望着那片火光良久,收拾好箱子,准备离去。却见一身影突然从视线中闪过,又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那几名男子立刻警戒,等待好久,却只等到潮汐尽退,留下的那片苍凉沙滩,和让人思而不解的迷。
KTV包间里,一个穿着衬衣、平头娃娃脸的青年正坐在沙发上,右手端着半杯红酒,眯着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庐山山势崎岖,‘红手绢’又通晓秘术,难怪想要探到一点消息会这么难。”
“为什么对‘红手绢’感兴趣?”那青年身旁的女子着一袭紧身黑色短礼服,却让人不觉丝毫风尘轻佻,反而显得气质优雅、仪态高贵。她伸出纤纤玉指,去戳那青年的下巴,“张冰毅,你可不要太高看自己了。红手绢不但是白无邪手里最强大的势力,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你多管闲事,当心小命不保。”
张冰毅轻笑不语,将她的手拨开。女子冷哼一声,端起酒杯斜眼瞟了瞟他——这男人虽说不算色狼恶棍,却也绝非正人君子。几天前,此人刚在湖北省博物馆犯下了惊天大案,并安然脱身。虽然不愿承认,但女子对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惊叹和佩服的。
这女子名叫柳夜,美貌聪慧,却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出身于柳门的老江湖。
柳门是法家庶出,为江湖中最有权威的情报门派。柳夜原先在上海一家国际俱乐部做名媛,专门负责打探各种上层人士的商业机密与官场消息。自从张冰毅出现后,便受柳门大姐之命,为他提供情报。
只是,柳门大姐还有另一条密令——摸清张冰毅的底细。
柳夜自恃聪明,可如今沦为张冰毅的私人密探不说,还没摸到此人的一点底细,真可以说是上了贼船。
“是吗?”张冰毅表情淡然,毫无惧意。
“‘红手绢’秘密隶属于白家,而‘亮杀门’则为杀手组织。两者都是兵家庶出。你恰巧在这时掺和兵家家事,那便得罪了一个人。”
“亮杀门老大戚爷吗?”张冰毅呼出一口气,“兵家分为一主两庶,三股势力僵持不下,明争暗斗,千年以来都是如此。若不是这次戚爷手伸得太长,玩过了火,我也不至于趟这浑水了。”
“戚爷坐着兵家第二把交椅,生性凶残自负,又相当记仇,自柳七死后,更是一手操纵亮杀门。如今,白无邪在兵家家主面前公然揭他老底,说他做起了阎王,不但残害忠良,就连不听话的自家人也不放过。当时家主震怒,当面训斥了戚爷。如此,这梁子便算是结下了。我们最近得到消息,戚爷刚从亮杀门走了一批货。”柳夜托着香腮,狐疑地看了张冰毅一眼,“难道你横插一脚,是得了兵家家主的授意?张冰毅,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冰毅闭目思索了片刻,笑道:“不该你打听的事,就不要多嘴。不过,柳门手段果然厉害,真是谢了。”
“真要去江西?”柳夜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想想觉得不妥,又放下手来,连同心里那一丝莫名的担心,也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