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尉道:“把贡箱推过来。”
士卒两人一队,将贡箱一个紧挨着一个从校场入口推将过来。“好!”最前两名士卒将贡箱推至洞口上方,又左右晃了一晃,确认并无差失,才打开箱盖,起身站好。
柳少颖开始对着贡品册一一核验物品:“孝义县,赤金三百二十三斤,黄金七十二斤,球玉九十三斤,蓝玉四百二十斤……”三名士卒来到一座宝山前,先将赤金装入一筐中,两人将碗口大的扁担穿入称扣,对面而站,一声“起!”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另一士卒忙拨动称坨称量,对吴天德道:“两百三十斤,请大人过目”。待吴天德确认后,才道:“装箱!”上来四名士兵,抬起箩筐,将赤金一件一件小心翼翼装入镖箱之中。
这边厢,十二名乐手蜂拥过来,围着贡箱敲锣打鼓,两头雄狮走、跑、跳、滚,辗转腾挪,似乎这会到了驱鬼的紧要时刻。
一炷香时分,第一个镖箱已装满,一士兵大吼一声:“封盖!”舞狮人都一齐静了下来,以便让密道中人听得清楚。
这时候,走上来一名手提大锤的精壮大汉。古钺聪、欧阳艳绝、郑守尉三人忍不住互望一眼,均想:“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古钺聪想到皇上九五之尊,竟要倚靠几个舞狮人和一个地洞才能江山万古,只觉又是可笑,又是可叹。
两名兵卒缓缓将贡箱盖子盖好,只待密道中人取走拜月贡,替以乱石了。震天锣鼓声中,十余舞狮人一起怪叫,过了良久,狮头一个起跃,同时安静下来。那手提大锤的大汉猛一跺脚,将钢钉按在箱盖上,举起大锤,口中喊道:“一,二,三,敲了!”挥下大锤。
与此同时,锣鼓乍鸣,雄狮突起,狮头时而跃出数步,时而原地打转,在群豪之中左冲右突,穿梭来去。
“铛!”锣鼓声中,古钺聪凝神细听,也只听得一声脆响,不由大舒口气,心想:“只盼大事已成。”
那大汉每钉一颗钢钉,均一跺脚,一声发喊,过了好一会功夫,才将十二颗钢钉打入箱中,直至与箱盖齐平。
贡箱钉好,王参领道:“推上车。”当即上前十名士卒,或推或拉,将贡箱推向马车,前一个贡箱一挪走,另一个空贡箱立即推至向前安放好,开始装第二个箱子。
过不多久,只见一名厨子模样的兵卒向校场奔来,禀道:“将军,饭煮熟了,要不要吃饭?”
郑守尉道:“没看正忙着吗,用热水烫着,一会吃。”
那厨子道:“是!”退了下去。
郑守尉向欧阳艳绝和古钺聪点了点头,示意大功告成。两人对望一眼,古钺聪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欧阳艳绝也忍不住在一旁来回踱步。
每装一个,众士卒就更为熟稔,称抬钉搬也快了不少,只是密道中人取贡时,有意多等一会儿功夫。没多久,第八个贡箱装好上车,郑守尉不时提醒道:“慢着些,莫要打碎了玉器瓷器。”“慢点儿,让柳大人核验清楚。”舞狮队时而喧声大作,时而偃狮息鼓,每次喊“封盖!”均一齐静下来,每钉一颗钢钉,锣鼓齐鸣。
申牌时分,最后一个贡箱已封盖上车,众士卒有意无意踢动足下积雪,将洞孔掩好,这才一旁立好。郑守尉道:“封御封。”四名士兵当即将盖有皇上御印的封条封在箱身上。郑守尉道:“拜月贡就拜托各位了。”对古钺聪道:“将军,这是交割文书。”
古钺聪痴痴呆呆仰望高天,仿若未闻,欧阳艳绝接过文书替他收好。郑守尉道:“天色已晚,各位就算这会启程,天黑前也到不了狮子林,不如明日一早走。”
古钺聪心忖:“此次动用数百名通天府士兵,有一张嘴不牢,那就要毁于一旦。”正自想着,欧阳艳绝道:“不必了,离中秋时日无多,我们要尽快启程,请大人为我们备一日吃食就是。”
周通天道:“教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少林已……周某非是信不过大家,但我以为,还是派人看着贡车的好。”
欧阳艳绝道:“周长老所言有理,每个门派派出三十名弟子,分别守住每辆贡车,大家相互监督,一旦发现有人不轨,立时禀报。”
不一时,饭食送到,除了巨饼热汤,还多了两头烤熟的野羊。柳少颖吩咐将吃食装上另一辆马车,又从城中讨来十几扎枯草,以备御寒之用。英雄盟除了前锋由青冥顶替,其余均按来时队阵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