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心住了两日,在叶诺的照料下,白盈玉脚上的伤都结了痂,众人遂决定再住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
这两日白盈玉不便出门,孟离与李栩虽然就住在她隔壁,但唯有李栩还偶尔过来问下伤况,孟离则未再露面。叶诺这日上街去,不仅雇好了明日要用的马车,还给白盈玉买了几套可供换洗的衣裳。
“这桂花可真香……”叶诺开了窗户,清凉的夜风涌进来,带着浓郁的桂花香味。
客栈的窗前便栽种着两棵开得正盛的桂花树,细细小小的嫩黄掩在夜色之中,娇羞无限。
不是叶诺的提醒,白盈玉恐怕到离开这家客栈也不会留意到这桂香,对于摆在面前不可知的路途,她无论如何也没法让自己安之若素。如何才能靠自己活下来,她想过太多太多,可想来想去发觉孟离说得实在没有错,找个人嫁了,大概才是她最好的路。
“小七,你回家后想做什么?”她问叶诺。
叶诺偏偏头,想了想才道:“练武、背书、做饭……也就这些事了。”
“以后呢?”
“当然是闯荡江湖,扬名立万了。”叶诺扬扬头,答得很快。
白盈玉微微一笑,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且不说她究竟能否扬名江湖,就光有这盼头便比自己强了百倍不止。
“那你为何不当捕快了?”
“我五哥哥都出来了,我还当捕快做什么?”叶诺道。
“你辞了?”
“嗯,不过说起来,当捕快倒也还有些意思。”说到这里,叶诺挠挠耳根。她背靠着窗口,鼻端闻着桂香,骤然间仿佛听见什么一般,左右张望了下,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怎么了?”轮到白盈玉奇道。
“没事……我困了!我要睡觉。”
叶诺说睡就睡,和衣往旁边榻上一倒,薄被卷在身上,面冲着墙,果真是睡起觉来了。
知她向来古怪,白盈玉不以为忤,无奈一笑,吹熄了灯,也上床睡去。
次日清晨,天初亮,她再一睁眼,叶诺榻上空空如也,人已不见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你难道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孟离寒着脸问白盈玉,他平日虽冷,却甚少动怒,此时这般责问她这么个一点功夫都不会的人,显然是恼得不轻。
白盈玉先是摇摇头,马上意识到他看不见,忙道:“没有,我今早醒了才发觉她不见了,桌上就只留了这封信。”
所谓的信,实际上简单至极,仅仅有九个字而已——“开封尚有事未了,我去也。”那字潦草至极,像是习的怀素狂草,与之前叶诺在牢中递给她那字条上的字有天壤之别。
李栩把信颠来倒去看了几遍,耸肩奇道:“她一小丫头能有什么事?连说都不敢和我们说就溜了。”
孟离冷道:“她不敢说,自然是跑回开封府当捕快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白盈玉顿时想起叶诺昨夜所说的话:“对了,昨夜她确实说了句,当捕快倒也有些意思。”
“什么……”李栩一愣,转而失笑,“这小丫头,一小捕快她倒也能当上瘾。二哥,那怎么办?我们回头再找她去?”
孟离静默了一瞬,眉宇间的不耐之色显而易见,随即淡淡道:“随她去吧。”
“她这么巴巴地赶去吃衙门饭,”李栩摇头,“她还是我师妹吗?”
“要不是为了你,她也不会去当捕快。”孟离“哼”了一声。
听见二哥语气不善,显然是比自己更恼,而且有迁怒于人的势头,李栩忙乖巧地转了个话题:“马车还在外头等着,我去拿行李。”
“等等。”孟离唤住他,“你陪着白姑娘去庐山吧,顺德府离这里不远,我要去趟顺德府。”
李栩又呆住了:“二哥,你去顺德府干什么?”
“有事。”孟离简短地说道。
李栩被他弄得有点蒙,狐疑道:“你不会是想自己回开封去把小七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