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景堂,李振风有些发怵,毕竟那老东西的拳头太硬、下手太狠,而且从来都是不分场合地、不给自己留情面。
可随即,他又挺直了腰杆。怕什么?他如今可是陛下看重的人,还是司天监监正的祖父,而你白景堂却只是个外祖父。心里面,李振风无限地扩大了那个“外”字,难掩在这一点上自己那股子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带着极度复杂的心理,李振风一次次自我自我质疑、又自我安慰。最后终于说服自己,只要那孩子还姓李,他就只能是宜宁候府的人,一切只能听他的。
只是这番自我说服显然没能撑得了多久,想起袁芷、及她所出两个孩子的倔犟性子,李振风又开始忐忑起来,要知道他的原配妻子袁芷到死都没看他一眼。
若是那孩子真的打定主意不回去,自己又该怎么办?
赶出家门?
李振风觉得自己肯定舍不得。真那样做,他今后还炫耀个屁,还怎么让那些人知道来日方长?还有,陛下也会对自己失望。
不肖子孙,打死了事?
咽了咽口水,李振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别回头他还没动手,京城里的百姓就能先把他打死了事。关键那孩子的背后还有白家、袁家。白家先不说了,袁家的长老还在着呢,若是自己此时做出些什么,没了爹娘的庇护,袁家怕是会新帐旧帐一起算喽。
这下,李振风是真愁了。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与他这位四孙子的种种过往,希望真到了万一,他就来个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可回忆了半天,李振风遗憾且悲哀地发现自己与他这位即将出任司天监监正的孙子、完全零交集。他甚至十分确定,若是他的这位孙子站在他面前,他可能根本就认不出来。
这样可怕的事实完全惊住了李振风,但是他没有半点自觉,反而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怪到了赵月娥的身上。
若不是那个女人,袁芷也不会死;袁芷不死,大儿子也不会出事;大儿子不出事,他李振风也不会连这个孙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就这样,带着似乎连孙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愧疚,带着自己的孙子有可能不愿意回宜宁候府的担心和对赵月娥的一腔怒火,李振风气势汹汹地回了宜宁候府。
相交于内心惶惶不安、焦虑不已的李振风,看了半天戏的瑾成帝显然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和感触。
原以为今日的朝会、会有点棘手,却不想跳出了个李振风,自己的计划天遂人愿不说,还逼出了一些别有所图之人。
“李振风!”手指点着面前的案桌,瑾成帝有些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倒是会见风使舵!可惜人太蠢,吃相又太难看!
“去、查查宜宁候府最近有没有折子上来!”既然准备重用那孩子,总得先让那孩子意平了才是。若是这李振风真的还有那么点脑子,就该知道此时他最该做些什么。
知道瑾成帝指的是什么,李福神情一凝,忙点头应是。
如今的朝堂仍是暗流涌动,那些不愿意白景堂和那孩子就此崛起的人,既然明着不行,必定会从其他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