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伽心道不妙,心想莫不是今早怒砸木偶人的事情被发现了,正在思忖该如何说辞,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洛伽瞧仔细了正是昨日酒家的店小二,他站在几丈开外,指着洛伽和叶行云说:“就是他们两个,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和我们掌柜的说了半天话,今天掌柜的就遇害了。”
洛伽和叶行云听店小二如此说法,不由得十分震惊,店小二显然是在指证自己二人是杀人凶手,待要发作,但瞧他的样子已然吓得瑟瑟发抖,莽然发怒只会让情势更加糟糕,于是洛伽客气的说道:“小二哥,你是说你们掌柜的遇害了吗?”
店小二喃喃的说道:“就是你们,我亲眼看见掌柜的在你们离开后神情恍惚,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久,说什么这下糟了,不该什么都告诉你们,谁知道今天就......”
店小二话未说完,手里拿着流星锁的带头的彪形大汉大大咧咧走了出来,对着洛、叶二人说道:“小二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既然在我们的地界上二位闹出了人命,说不得,还请两位走一趟吧。”说完往叶、洛二人吃饭的桌前一站,看意思是两人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了。
叶行云冷哼一声,说道:“这位老兄想必是这里主事的人了,我们初到贵宝地,别的没捞着,倒是昨日一来便丢了马匹行囊,还没去找你们说理儿呢,而今又污蔑我们杀人,贵地的待客之道真是周到得很呢。”
那大汉没想到叶行云对他竟丝毫不做理会,心下恼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看不出牙尖嘴利的很呢,你丢了行囊就要找我们说理,谁看见你又行囊丢了!”
“这位兄台说的可不是嘛!”洛伽道:“然则又有谁见我们杀害了掌柜的呢!我们只是路经此地,恰巧在店里吃了一顿饭,又跟掌柜的闲聊了几句而已,我们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再说就像你说的,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对吧,现在你无凭无据的仅凭这位小二哥一面之词就要把我们当做杀人凶手带走,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睢陵城以主欺客、仗势欺人吗!”
这时街上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那大汉被洛伽一顿抢白说的脸红脖子粗,想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没人敢与他顶嘴。一时间情绪激动,指着洛、叶二人说道:“好小子,今天爷爷不把你俩活捉了去献给城辅大人,我吴雄今后随你姓!”
“哟,那不知您是想叫洛雄还是叶雄呢呵呵,”叶行云讥讽道:“可惜我俩都没这么好的心性,教你这个乖儿子。”
吴雄此刻早已经受不住,大吼一声便朝叶行云扑了过来,一把流星锁抡圆了呼呼作响,声势惊人。
叶行云并不畏惧,他早就瞧出这个吴雄不过是个徒有几分气力的莽夫,待到吴雄靠的前来,脸上感受到流星锁搅动空气产生的热辣辣的气流,才敏捷的一个侧身,脚下使个勾绊,吴雄便因重心不稳朝桌上跌倒过去,叶行云顺势一个反手擒拿,扭住他的两只手,吴雄便被牢牢的按在了饭桌上。叶行云这一下四两拨千斤使的潇洒飘逸,不费吹灰之力便治住了对手,除了吴雄的脸面被削了几分之外,双方又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捏了一把汗围观的众人不禁都发出喝彩声,连吴雄的一些同伙都暗自佩服,只是碍于吴雄的颜面不好大声喊出来。
吴雄不过一招便被擒住,自觉狼狈不堪颜面扫地,围观众人的喝彩声听在耳中自然成了对自己莫大的讽刺,当下转过脸来,朝着同伙儿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城辅大人的脸面不要了吗!”
吴雄带来的同伙儿中有些人素日里被他欺凌惯了,本来见他被制心下倒暗暗欢喜,这时听他提起城辅大人的颜面,也不能无动于衷了,纷纷拔出兵刃,向着洛、叶二人靠拢过来,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了。
洛、叶二人虽然不惧这帮人,但想着尚未到达南宫中途便闹出这许多风波,心下究竟不愿,但看这形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正在这关键的当口儿,人群中传来一个极具穿透性的声音:“我瞧这两位公子倒不像是坏人呢。”
说话中只见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锦衣玉袍的青年男子手持折扇缓缓走了过来,他身形虽有些瘦小,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四四方方的脸庞,神情从容淡定,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不疾不徐的走到洛、叶二人旁边,向二人一作揖,指着吴雄说道:“二位公子,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与这人的主子倒颇有几分渊源,请两位看在小弟的薄面上,不如先把他放了,我陪两位到城辅大人面前辩个是非如何?”
叶行云听他如此说法,心想既有人愿意解围,不妨就坡下驴,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把事情闹大了后面更不好收拾,便和洛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点点头,叶行云手一松便把吴雄放开了。吴雄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丑,知道如果没个说法,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以后就没法在睢陵城混了,自己手下的这帮兄弟怕是没人服自己了,便还是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青年公子见状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枚印信说道:“劳烦你将此物交给你家主人,他看后自会知晓。”
吴雄接过印信,恨恨的看了洛、叶二人一眼,向着旁边的同伙儿说道:“你们好好在这儿盯着,别让他们走了。”说完一溜烟儿似的离开了,身法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
洛伽见状呵呵一笑说道:“看不出这位吴兄跑路的本领倒是颇为高明。”说完郑重的向青年公子抱拳作揖道:“多谢兄台,在下姓洛名伽,旁边这位乃在下好友,姓叶名行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叶行云也随之向青年公子拱手致谢。
青年公子还礼道:“不敢,不才姓刘,文刀刘,草字守拙,河北邯郸人氏,今日恰巧路过此地,听两位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吧。”
洛伽不知刘守拙是否已看出自己二人的来历,当下也不点破,只说到:“刘兄好眼力,我二人乃山东人氏,此番欲往南宫,路经此地,不想惹上一些风波,倒叫刘兄见笑了。”
刘守拙闻言道:“好巧,兄弟亦是欲往南宫而路过此地,咱们可算有缘了,二位一同坐下来喝杯茶如何?”说完又向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说道:“大伙儿都散了吧,没什么事了。”大家本为同龄人,所行目的又相同,洛、叶二人都觉得刘守拙颇为亲切,也就不再推辞坐了下来。围观众人见三人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喝茶交谈,看来是没什么热闹好瞧的了,也就纷纷散了,独留下吴雄带来的一众人等守在原地。
刘守拙向旁边的茶座一指说道:“各位也辛苦了,坐下来随便喝点东西吧,都记在我账上,你们也不用担心,看这两位公子像是会逃跑的人吗?”
众人只是向刘守拙称谢,却并不就坐,想是不肯落下个结交“匪人”的名声。刘守拙见他们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勉强,转身和洛、叶二人聊起来,三人尽说一些有意思的江湖趣闻,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时辰,忽听到远处有大队的马蹄声传来,洛伽心想来人必是吴雄传信报告后睢陵城所派,只是不知来者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