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人之中,虽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江湖人物,见过的场面难以计数,但是为着一场较量下如此大的赌注还是首次见到,不免暗暗心惊,有些老成持重之人难免在心里嘀咕神仓门的门人未免行事太过浮夸,又想到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若果真要下注赌输赢,自是不能拂了城辅大人的面子,要看好少城辅赢下叶行云,但众人又都听闻今日叶行云一招秒擒吴雄的战绩,料想少城辅也没有这个本事,这样一来,白花花的银子下在少城辅身上,可是要白白打水漂了。
洛伽对于刘守拙的这个提议也是大吃一惊,自己和叶行云对于靖亭轩的武功底细并不了解,但靖亭轩以睢陵城少城辅之尊,武功想来必是不弱,这场较量胜负难料,刘守拙就这样豪赌十万两白银未免托大。
叶行云这边也是没有料到刘守拙会这么语出惊人,心道若是真按照刘守拙的提议押注比试,自己与靖亭轩的这场较量传出去必定是轰动江湖。若打输了,害得刘守拙白白搭上十万两白银,若打赢了,怕是就此得罪了整个睢陵城,日后麻烦便会源源不断涌上门来,不把老爹气到吐血才怪。
靖慕中此时内心也颇为矛盾,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今日睢陵城接待刘守拙似乎并无不妥之处,都是循着睢陵城的最高礼仪,实在不知道这位神仓门刘家二公子何以会突然发难。眼下刘守拙摆明了是要和睢陵城较劲,虽然动机不甚明朗,但靖慕中内心深处着实不愿意得罪了神仓门。十万两银子事小,但若得罪了神仓门,日后想要在江湖上顺风顺水的做买卖怕是难上加难了。可是若不有所表态,这睢陵城有头有脸有声望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对自己的威望势必是一种打击,况且这里面有些人本就对自己把持睢陵城大权心怀不满,倘若给这些人以口实,日后对自己只会更加不利。想到此处,靖慕中愈发恼怒吴云子不该借机寻事,以致自己也骑虎难下。
靖慕中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靖亭轩,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显是对和叶行云一较高下充满了期待,浑没想到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利害关系。靖慕中心中一动,自己早晚会有老去的一天,不能为儿子安排好一切,这些年来儿子在自己的庇佑之下一直没有什么成长,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上上一课,让他了解江湖的人情世故人心叵测。
想到此处,靖慕中也大声说道:“好,老夫也押十万两,赌叶少侠胜。”
“这······”在场的睢陵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靖慕中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不是摆明了贬低自己抬高对手吗,尚未比试在气势上睢陵城便已经输了。
靖慕中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说心里话,老夫自是打心眼里希望亭轩能够胜过叶少侠,但既是比试,便需以实力说话,不能感情用事,老夫自忖亭轩不是叶少侠的对手,是以押叶少侠胜出,在座诸位绝大多数是我睢陵城下,有愿意押注的,不要因老夫和犬子的颜面而有所顾忌,要像老夫一样相信自己的判断。”
众人听靖慕中说的大义凛然,似乎不无道理,当下即有八名睢陵城下的舵主跟着押了叶行云胜出,唯有两大护法和几名老于世故的舵主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心中打定了主意不趟这个浑水,要来个坐山观虎斗。
靖亭轩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是伤心羞愧恼怒到了极点,自己尚未出战,亲生父亲便先言败,平日里向来觉得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几个舵主此刻在金钱面前也赤裸裸的瞧不上自己,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扇自己的耳刮子,忍不住就大吼一声说道:“来人,拿刀来,我便与叶公子一战,为我睢陵城正名。”
话音刚落,便有仆人战战兢兢的把靖亭轩的兵器捧了上来,原来是一柄形式奇特的弯刀。靖亭轩脸涨得通红,向着叶行云说道:“叶公子,请吧。”
叶行云尚未答话,洛伽突然说道:“且慢,在下也想下一注,赌靖少城辅胜。”
洛伽一言未毕,场上顿时炸开了锅,这场较量尚未开始,已是怪相迭出,前有老父拖儿子后腿,后有朋友灭自家兄弟威风,可谓生平未见。
“好,不知贤侄如何下注?”靖慕中听得洛伽发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