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伽心道女孩儿家的心思还真是善变,方才听说自己不去季氏那里还眼圈泛红差点哭出来,一转眼就又笑的不能自已。他不忍欺骗这么天真的一个女孩子,但对南宫之行的真正目的却也不会轻易示人,只说道:“我此去南宫确是有些私事,但和姑娘说的何姑娘无关,还请姑娘不要取笑。”碧云听后没有说话,只重重叹了一口气。
洛伽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姑娘竟然也有这么重的心事,于是问道:“姑娘为何叹气?”
碧云又是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是见到公子,想起了我家少爷。他和你一般大,却去了南宫多年了,近几年更是很少回来,夫人常常思念他,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家里流泪,虽然夫人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对少爷思念得紧。“
”哦,那夫人何不写信让少城主回来,或是亲自前往南宫探望少城主也无不可。”洛伽问道。
碧云回道:“这个我们做下人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夫人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可能怕少爷知道了担心吧。”她虽然是季氏的贴身丫鬟,但年纪既小,兼之有些事季氏也不愿同她讲,因此所知有限。
两人走了约莫一里地,跨过一条护城河,便来到一座府邸门前,府邸门楣上书“睢陵城主府”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比之城辅府尤为气派,至此碧云方松了一口气,将洛伽引到客厅,请洛伽稍候,自己去禀报季氏。
洛伽趁着碧云前去通传的当儿,在会客厅仔细打量起来。厅内摆设颇为陈朴,当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六把黄杨椅,桌上是一套茶具,茶壶上已经覆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再看墙上,张贴着山水花鸟各式工笔画,画像虽然精致,却也因长久未保养的缘故灰尘,更有甚者在墙角的一些地方已经结了蛛网,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招待过客人了。
“让洛公子久等了。”洛伽正背对门口观望,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宛如黄鹂鸣翠柳,天籁发云端。洛伽回身一看,却只见一位一位四十左右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难道方才宛如银铃般的少女声音是她所发出?洛伽正自疑窦四处张望,面前的妇人又开口了:“洛公子不要再看了,此处就只有你我二人,。”这一开口,洛伽才确信眼前之人确是方才在背后发声之人。洛伽脸上一红,说道:“小可唐突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那妇人不等洛伽说完,莞尔一笑道:“没想到一个老太婆说话声音跟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吗?公子有所不知,我年轻时曾做过船舫歌伎,打小吊嗓子练歌喉,后来虽然不干这一行了,也渐渐人老珠黄,可这声音却一直没有变化,我也常为此苦恼的很。”其时妇人年纪本身并不算大,虽然妆容朴素,少了一丝青春靓丽的气息,但与年轻女子比起来却多了一些雍容优雅的气度,浑身散发着在她这个年龄段应有的魅力。
洛伽听妇人毫不避讳隐瞒自己的出身,不禁佩服她为人坦荡,顿时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躬身说道:“小可无礼,想必您便是靖少城主的母亲吧,不过您可一点都不老,时光怕是为您停住了脚步,没有给您留下半点苍老的痕迹。”洛伽虽然和女人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女人最怕被别人说道容颜老去。
果然,那妇人听了高兴地说道:“想不到洛公子这么文文静静的一个美男子也会奉承人呢。哎,岁月不饶人,说不老是假的。”说罢又抬起头细细端量起洛伽,边看边喃喃道:“真像,真像······”
洛伽被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不知夫人在说什么真像?”
妇人像是从梦境中被拉回了现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公子可有意愿听我慢慢道来?”
洛伽此时已是被妇人吊足了胃口,当下说道:“小可愿洗耳恭听。”
妇人让洛伽落座,说道:“难得年轻人有此耐心,你既不嫌烦,我便细细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