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蓉的死因洛伽之前已经向郑继业并八大长老详细说明过,从某种程度上讲,她确实是被宋宝玩弄欺骗后伤心欲绝之下自杀,但仅凭这一点便直接将宋宝指认为杀人凶手似乎也不太合适,这是郑继业与曲钟慈、欧阳回春等人商议后达成的共识。在此之前,郑继业已经秘密提审过宋宝,不过他自然不会对外透露。
曲钟慈道:“宋宝自杀罪过的确不小,不过莲蓉自杀责任并不完全在他一人,莲蓉一介奴仆,通敌背主,亦不能说是无辜之人,纵然当时不死,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至于宋宝,根据我们的判断,他身上很有可能还背负着其他勾当,待真相查明,将姑娘被宋宝窃走的其他物件一并追回之后,再由南宫殿做出处置。”他说完这些转而问上官三木和洛伽:“不知两位还有何其他高见?”
在上官三木心里,只要能保得女儿无恙,其他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他忙不迭的说道:“好,好,宫主和曲长老的处置真是太英明了,我完全赞成。至于丢失的东西什么的,追不追的回都无关紧要。”
洛伽这边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他知道宋宝牵涉之事绝不简单,南宫殿极有可能已经秘密审讯过宋宝并发现了什么端倪,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自己只是一个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道:“晚辈相信南宫殿一定会给上官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官雪心如死灰,她知道宋宝此前与南宫殿的一些人过从甚密,此番南宫殿避而不谈具体如何处置宋宝,想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眼下上官三木和洛伽都无以支持她再继续追究下去,但她生性倔强,为人处世自有一套准则,今日没有个了断断难回头。想到此处,上官雪便又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与那宋宝好歹相好一场,临了有几句话想跟他说,算是告别,宫主不会不答应吧?”
郑继业见到上官雪态度缓和下来,心道年轻人毕竟气短,让她见一面宋宝又有何妨,正好卖个顺水人情给上官三木,便说道:“这个不难,等下你出去我便着人带你去见他。”
上官雪道:“就是简单的几句话,用不着兴师动众。如果宫主信得过,就请爹爹和洛少侠陪我去吧。”她这声“爹爹”差点让上官三木老泪纵横,自从一双儿女前后离家出走,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听到过这么亲切的称呼了。上官三木激动地说道:“请宫主放心,就由我和洛少侠陪雪儿去,若有什么差池,老朽一力承担便是。”
上官三木如此保证,郑继业自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唤来铁三甲道:“带上官城主他们去见宋宝,完事回来复命。”
洛伽一行四人方出门,便遇上何汐,她本来也记挂着上官雪之事,却在从来仪楼出门时被何立本拦了下来,说了几件要紧的事,导致耽搁了。上官雪瞥了何汐一眼,说道:“南宫殿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你以后可要小心了,不要碰上白眼狼。”何汐本与她素不相识,没料到她竟说出这种话来,只好尴尬一笑,便往欧阳回春处去了。
宋宝不知何时已被转移到南宫殿地下三层的密室,手脚不知何故也已经上了镣铐,脸上的伤疤仍然历历在目。看守之人都是铁三甲的手下,他唤人将牢门打开,对洛伽他们说道:“我到外面等着,你们自便。”
上官雪当先进入密室。密室里阴暗潮湿,只点着一支昏黄的蜡烛,墙上还有或明或暗的水滴渗出。宋宝见上官雪一行人进来,先是一阵恐慌,继而咬紧嘴唇紧闭双眼干脆来了个不理不睬。上官雪也不说话,只站在宋宝身前,静静凝视着他。上官三木和洛伽分列上官雪两侧,以防发生意外。良久,上官雪突然阴恻恻的笑了几声,宋宝头皮发麻,不由地睁开眼睛说道:“你个疯女人,你笑什么?”
上官雪幽幽地说道:“多么英俊的一张脸啊,只是可惜了,没能配上一颗好心。”宋宝闻言大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走吧!”上官雪不去理他,转而向洛伽说道:“洛公子,感谢你那日为我洗白冤屈,我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得很。那个叫小叮当的小姑娘我也听说了,实在抱歉。如果你见到她,还请代我向她道歉。我虽然有爹娘,却也能体会到她失去双亲的痛苦。她这番话意有所指,上官三木老脸通红,说道:“雪儿,爹爹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好。”
洛伽从怀里拿出龙山洼的地契说道:“小叮当的事情不怪你,有人把这张地契找了回来送给小叮当,她不肯要,执意要我送还给你们。现在物归原主,还请你收下吧。”上官雪摇头道:“我要这个没有用了,现在我想和姓宋的单独说几句话,请你带着爹爹先回避一下吧。”
洛伽心道上官雪或许有什么私密要紧的事情要同宋宝讲,又见她身无寸铁,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便携了上官三木退出到牢房外,但还是叮嘱道:“我们就在外面守着,你别做傻事。”
上官雪见洛伽他们出去,才附到宋宝耳边,吹气如兰,轻柔说道:“宝儿,你喜欢我吗?”一时间宋宝只觉通体舒泰,浑忘了身上的痛楚,喜不自胜道:“喜欢,喜欢,雪儿,你放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上官雪嗔道:“你骗人,你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还不是跟别人好上了。”宋宝迷迷瞪瞪的说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我猪油蒙了心,没能经受住勾引,雪儿你要相信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雪儿······”
上官雪沉默良久,方阴森森的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莲蓉已经被你逼死了,一同死掉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说,你欠我们姐妹的这笔账该怎么算?”
宋宝见她话锋突变,哀求道:“雪儿,你行行好,再相信我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上官雪冷笑道:“别再拿这套说辞唬人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今日是该了结的时候了。”宋宝见她这般说辞,知道命在顷刻,便不顾一切的大喊道:“救命啊,南宫宫主答应饶我不死的,救命啊·····”
就在此时,上官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锐利的刀锋已一刀划开了宋宝的胸膛,五脏六腑流了一地。洛伽、铁三甲等人闻声而入,见到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都不知上官雪何时藏了一把匕首进来。
宋宝已经气绝,上官三木踉踉跄跄跟进来,惊的张大嘴巴。上官雪凄然一笑,说道:“今日之事,请诸位做个见证,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我爹爹上官三木无关。”说着又向上官三木说道:“爹爹,小时后你教我这招“杀人诛心”的时候,说是轻易不要使用,否则要遭报应,今日恐怕便应验了。”说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回手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心口。洛伽和铁三甲急上前施救,却见那匕首刺的极深,已是无力回天了。上官雪淡然笑道:“莲蓉,我来陪你了。”
上官三木目睹爱女惨死,仰天长啸,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