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闫温茂的情绪已基本压制,只能从上扬的尾音中,隐约察觉出他的怒火。
“这件事我知道了,必不会让他好过。”
“闫温茂……”
洛初初被他的语调弄得心里莫名一虚,小小声说:“你会扎头发吗?”
闫温茂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寒冰稍融,把卷宗放在桌子上,随手取了一把梳子,来到洛初初床边。
温暖大手将发髻拆散,动作极为轻柔,半根发丝都没扯下来。
木梳将发丝梳顺,闫温茂随口道:“陛下的发丝瞧着倒比先前要好些,平日里多顾惜自己,将身子养好才是要事。”
洛初初撇了撇嘴,从鼻腔里发出气音。
洛初这具身体之前只是营养不良而已,被你这么一折腾才是差点伤了根本。
“只要闫大人不折腾我,身子自然会一日好过一日。”
这句话说得令人误会,时怀山已经不自在地别过脸,装作没听见的模样。
梳理发丝的手顿了顿,恍若无事般继续绾发。
洛初初没有得到答复,又因为想要培养时怀山来对抗闫温茂和闻人胤而有些心虚,不安化作小小攻击性,拽住闫温茂的手咬了一口。
“……”
她咬得不重,一掠而过的柔软触感,甚至比猫儿咬得更轻,连牙印也没有,只在皮肤上留下湿漉漉的一抹芳香。
“陛下。”身后的人嗓音微哑。
“……嗯?”
“……”
他没再说话,千言万语归于沉默。
头发绾得很漂亮,闫温茂从匣子里另取一支玲珑枝替她簪上。
玲珑枝主体由夜明珠与血珊瑚制作,叶子是金丝掐成,往日洛初初嫌它太过富贵,与自己不相匹配,因此总不戴它。
而今日,看着镜子里的脸颊嫣红,双眸含水的女子,还有身后那个漂亮得如同国宝的男人,洛初初忽然觉得,自己衬得起这支簪子了。
温情终究不可久作留恋,闫温茂抽回手,问道:“陛下可还满意?”
“满意。”洛初初从镜子前起来,看到时怀山形单影只地站在角落里,不经意地道,
“既然时家是被丞相冤枉才落得如此下场,怀山又有何辜?出身大家,年纪轻轻却被困于方寸之地,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陛下的意思是?”
“怀山满腹经纶,不用岂不可惜。况且以后要常伴于我身边,没有功名官职也说不过去。”
洛初初静静地看着时怀山,没有错过他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
“奴才会替他安排一个官职。”闫温茂也把视线落在时怀山身上。
伺候洛初初一次,就有本事惹得她又为时家平反,又替他要官职,时怀山的本事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