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苍青宗。
凌厉呼啸的北风像刀子一般吹,大概是十年难遇的大雪,又或是百年一遇。
这场雪来的极其强烈,尤其是在苍青宗的附近,比之苏念在天涯池那里的雪势还要大上数倍。
非但如此,实际上苏念在天涯池这里的大雪,来的是晚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场雪是由北往南,苍青宗在北荒的北处,而天涯池则在北荒的东边。
这使得苍青宗附近的山村县城,都早在昨日就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抵御丰年。
即使是陈家城里,那富饶的城西巷子当中,也都门可罗雀。
原本很多百姓都在孜孜不倦的打听着,寻找着苏念的踪迹和线索。
这些百姓他们虽然走不远,他们所付出的力也微薄,但他们心里对苏先人的崇拜和敬仰,却是发自肺腑。
即使过去了一年,他们也犹如昨日般,印象深刻而无法忘去,并且记忆犹新。
他们几乎是日月无阻,昼夜兼程,四季也不休息。
在寻找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却被这场罕见的十年大雪给拦住了去路。
他们大多数连武者都谈不上,更不是修士,无法飞行,更不会御剑而飞。
漫天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厚厚的达到了三四尺之深。
即使是一个成年人踩进去,那些雪都能漫到腰处,若是换上少年或是孩童,根本就是泥牛入海一般,举步艰难。
很多百姓站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界漫天的鹅毛大雪感到无奈。
“哎呀,这大雪也太大了,这可如何出去寻找苏仙人啊?”平家客栈的老伯站在客栈门口,守着那一簇木牌发愁。
在陈家城里很多百姓都认识苏念,但和苏恋能说上一些话,相处的时间比较多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最开始的阿牛算一个,但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是陈虎陈县尉,也算是和苏念走的比较近的人之一。
相比这两位,平家老伯才是和苏念他们相处最长的人。
毕竟苏念在平家客栈住店,陆陆续续都住了半个多月。
平家老伯非但和苏念相当熟悉,和穆雪柔陈宝宝也相当熟悉。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两位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每每看到仙子们的悲伤,他就想起当初苏仙人是如何的豁达和平易近人。
可惜他已经非常的老迈,这一年来走遍了陈家城附近百里的范围,已然是他的极限。
即使如此,即使并没有什么收获,他还在不厌其烦,一次一次地去寻找去打听。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直到这一场漫天的大雪,将他这唯一能做的事情都给打断,这是何等的无奈。
如平家老伯这样心态的人不在少数,如陈虎如那老县令,如阿牛都有此番的情绪。
但他们这些平凡的老百姓,哪里能阻挡天灾地难啊。
即使是那整个陈家城里武力最高之一的陈虎,如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还记得一年前,那碧月狐妖降临陈家城的时候,他就受了重伤。
那一站陈虎差点死去,最终即使没有死气也留下了病根,这一年来他都在疗养,至今也没有恢复过来。
之前没有下雪的时候,他还能安排手下,或是自己亲自出去逛逛打听打听。
如今下了雪,他就算有一身武力,其实和寻常的百姓也没有太多区别了。
大雪将陈家城所有的希望都给阻隔,好在大雪阻挡的凡人的步伐,却阻挡不了修士的脚步。
放眼那巨大的苍青宗上,来往的弟子依旧是络绎不绝。
除去很多灵气境的修士御剑飞行之外,即使是不少筑基境的修士,也都寻找这苏恋的踪迹。
大部分筑基境修士其实对苏念并不了解,即使苏念之前创下了三塔第一的荣耀,掀起的水花也不是非常的大。
毕竟在苍青宗南派外门当中,更多的修士大部分都是剑修,倘若苏念之前闯荡的不是三座丹塔,而是三座剑塔,那么他的名气将起码会大上三倍。
但另一方面,也并非所有的筑基境修士都对苏念不了解。
除了大部分筑基境剑修之外,余下的三分之一都是筑基境的丹师。
这些筑基境弟子对苏念那就是相当的了解了,最少最少也都是听说过苏念名字的。
对于他们来说,苏念若不失踪,在一年前游历归来必然会成为他们新的筑基境师弟!
这对于他们南派丹师来说,可是一剂非常强烈的新鲜血液,不可多得的年轻翘楚啊!
这使得这些注入激进的丹师都非常的痛心,而且在这一年来也都非常的热衷,去寻找苏宁的下路,哪怕面对是大海捞针般的难度,你绝对没有放弃过。
正因为南派丹师稀少,让这些丹师们无论是凝气镜还是筑基境,绝大部分没有过于强烈的勾心斗角,最起码比起竞争激烈的剑修来说,丹师们要和谐很多。
彼此之间也更加注重年轻血液的输送。正因为他们人少,才更加团结在一起。
如钱似锦那样的丹师多少还是有的,但在整个丹师群体当中屈指可数。
彼时就有两位身披蓝色道袍的年轻丹师,站在山门处交流。
一位长发披肩的男子,脸色透着不逊于常人的苍白,仿佛是天生有着某种隐疾。
他手里把玩着两枚如同宝珠一样的丹药,一黑一白,另一只手背负在腰后头,悠悠的看着漫天的大雪,吟笑道:“这位苏师兄若再不出现,怕是难了。”
“云师兄想多了吧,区区大雪而已,早晚有停下来的时候。”说话的是旁边另一位儒雅的青年。
那青年留着不修边幅的小胡子,目中透着机灵,手里把玩着一纸青色折扇,轻轻摇的两下。
那脸色苍白的云飞琼,是外门当中相当出名的筑基境丹师,位列外门前十。
他此刻悠悠一叹,摇了摇头道:“这大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怕是会越来越烈……”
“那又如何?师兄想什么呢?”小胡子青年微微皱起眉头,实在想不清楚师兄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区区大雪而与,如何能抵挡我的飞行的限制?该找还是会去找。”
对于自己这位相当乐观的师弟,云飞琼的目中带有欢愉,也有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