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人说,江湖高手外功练到了极处,便可行动如风,缩地成寸。难道这九姑娘年纪轻轻,却是位绝顶高手不成?
白安逸心中又是喜又是惊,脚下可半点不敢含糊,跟得更加起劲。天幸九姑娘来到一处小屋前止住了步伐,否则再隔个片刻,白安逸非得跑起来才追得上不说,行迹也肯定要给她发现了。
这里靠近城墙边,屋舍低矮,小屋平平常常,四周一片寂静。白安逸远远瞧见九姑娘低着头,柳眉微蹙,抬手要去推门。
心中警兆一起,白安逸也不知为何突然猛力狂奔上前,大叫道:“不可!”
话音未落,只听周围呛啷啷刀剑声声,条条人影呼喝而出。那屋门却兀地开了,一柄长枪红缨如血,枪刃如霜,直挺挺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九姑娘的胸口刺去。
九姑娘听白安逸大喝,已有了防备,当即微退一步,身子抖了抖。
在众人的眼里,她单薄的身形好似在铺天盖地的杀气里打了个寒战,却悬之又悬地恰恰避开了枪尖的锋芒,手中银练一展,转身朝使枪人刺去。
使枪人见如此精妙的步法,微微“咦”了声,手里改刺为削,口中赞道:“好轻功。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再接我一枪!”
四周围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戎装兵士,屋顶也站满了手拿铁网的兵士,可说围了个水泄不通,正是方才白安逸在街上瞧见的那几队和雍城守卫。
他刚刚觉得不妥,只因九姑娘与兵士去的都是一个方向,这一路来却半个士兵也没见到,此处又安静无比,于理不合。
两人交接一枪,都是小退半步,心中同时骇然,兵士们顷刻就围了上来。
前狼后虎,九姑娘夷然不惧,长剑如闪电,又如春雨,绵绵密密地朝使枪人攻去,霎时激起片片银光。
她左手抱元守一,脚下微动,凭步伐躲避身后兵士的来袭,以剑鞘护住周身。她知道屋内的人功夫了得,力大无穷,光凭外家功夫可抗衡自己的七分内力。
枪乃兵之祖,大开大阔,霸道异常,若给此人出得屋全力施展开来,只怕自己今日真个逃脱不得,是以拼了腹背受敌,也要先伤了屋里的人。
想到此处,她下了狠心,那坚硬无比的精钢长剑本来正与长枪抗衡,以快打力,忽然间着力绵软无物,猛地落空了。使枪人一惊,只见眼前剑影重重,九姑娘的剑就像毒蛇一样顺着枪杆缠了上来。
她的人更抓住那枪势已尽的瞬间,运起当世无双的轻功,硬生生从当口冲进屋中,抬手“唰唰唰”就是三剑,罩住了使枪人的下盘。
人人都以为她要跑,她却反进。屋内狭窄,枪无用武之地,剑却能攻能守,追兵更无法合围。
使枪人暗赞这女子机智,瞬间就瞧破了包围圈唯一的缺口。他也是当世豪杰,枪身一撩,变为棍横扫过去,与剑相交之际手中干脆弃枪不用,左手画圆解开剑势,右手直击少女持剑的上臂。
大凡女子修武,力不敌男子,一般以巧劲器械见长,鲜少精于硬碰硬的拳脚功夫。这少女的剑术也是走的飘逸轻灵的路子,以力破巧,正是克制的最好办法。谁知掌风将到跟前,九姑娘忽而脚步一斜,使枪人眼前失去了青衣的身影,冰凉的剑锋已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脖子,只听九姑娘冷冷道:“叫你的手下都住手。”
身上被点了几十处大穴押将出来,那人知道从开始就中了这少女的示弱之计,倒也不紧张,却道:“姑娘,今日杀了我袁正祖,你也未必出得了和雍城。你刺杀钦原王,罪无可恕,钦原早已发下海捕文书,绘了你的影画四处通缉,这七国之内,再无你落脚之处。”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九姑娘却充耳不闻,正想令他散了手下士卒,却见前头一个人给死死拿在刀剑丛里,正是白安逸。
白安逸才喊出那话就给左右的兵士拿住了,他手上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被几个兵士牢牢绑成一团,心头还在愤懑,听了袁正祖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浇下来,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