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早有猜测,但总是说服自己,九姑娘脾气虽怪,毕竟是个光明磊落的坦直女子,谁知她竟真是刺杀钦原皇帝的刺客!
袁正祖的眼睛在两人间一转,见九姑娘神色踌躇,道:“姑娘,若你想胁我闯出去,劝你死了这条心。钦原华国师正在赶往此地,你会来这里也是他算好了的。这次失了手,袁正祖在官场上算是完了,倒不如拼死当场,还能博个美名。我看这位公子与姑娘交情不浅,方才出言破了我的局,确实机智过人,若送命在这里,弄个两败俱伤,姑娘于心何忍?”
瞧见白安逸吓得傻呆呆的模样,九姑娘原本如利刃般的杀气忽然收敛了,淡淡地道:“你的花言巧语我不信。你放了他,我放了你。”
袁正祖想不到这女煞星如此好说话,连忙道:“一言为定——”
“你莫要管我,”白安逸忽然挣扎起来,“自己走!”
九姑娘皱了皱眉,指风隔空而动。
白安逸胸口一痛,眼前发黑,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见这人不再碍事,九姑娘松了手,瞧着袁正祖道:“你答应了。”
袁正祖见她隔空点穴轻而易举,武功已高到了骇人的地步,心中凛然,道:“华国师来之前,我决不伤害两位一根寒毛,定以上宾之礼待之。只是怕这位公子再有异动,不妨跟我们一程,交人之后我就带他返回和雍,姑娘意下如何?”
九姑娘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若违誓言,我必诛你。”
她语气浅淡,袁正祖却不敢小觑,肃容道:“到时不劳姑娘,正祖愿引颈就戮。”
两人就这么被押着上了一艘官船。袁正祖果然是信人,自从带两人上了船,除禁足之外,饮食起居可谓无一不精,连九姑娘的剑也没卸,可见其大气自信。
海浪声一阵一阵从舱外传来,起初几天,白安逸还能听见海鸟啾鸣的声音,到了现在,已经只剩下船体破浪的水响,伴随雷声轰鸣,又不闻雨声。
这艘船行时不会距海边太远,为何却听不见海鸟叫声了?加上海浪也比平素激昂七分,种种怪异叫他左思右想,心中始终忐忑不安。
袁正祖对九姑娘的出身大有兴趣,始终觉得这少女不是常人,每日都来探看,无时无刻不出言试探,却都无果。他转而套问白安逸,发现两人真的只是道左相逢,根本不知根底。
后者也不知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又或是天生的大好人,笃信少女绝无可能是刺客,若不是弄错,就是被陷害。他还寻思着这船大约是要去钦原交解,可以一偿未能踏上重华城的夙愿。若不是眼前异状令人惊疑,他只怕是要欢天喜地了。
随遇而安至此,别说袁正祖听得哭笑不得,连九姑娘也连连侧目。
这一天袁正祖照样来送饭菜,他已经看出九姑娘天性寡言,白安逸则毫不知情,倒也不执著一定打听什么,浅浅聊了几句就出去了,余下两人相对无语,各自思量
过了半晌,九姑娘忽然道:“为什么信我?”
白安逸正用心地听着舱外动静,“啊”了一声,定了定神才懂得对方什么意思。
他略一思忖,摇头道:“我也不晓得……也许是直觉吧。”
九姑娘挑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