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楼梯口，我就听见楼层里传来的嬉笑和打闹声。 让不知道的人听了，估计会以为这里不是艺电公司，是艺电小学。 这么……“有活力”的公司，真少见啊。 算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我摇摇头，继续往办公室走。 刚一推开办公室门，我就愣了。 整个办公室，就像刚发过洪水一样。材料湿漉漉的，被人弄得七零八落，其他东西也倒了霉。我刚拿来的个人物品是重灾区，直接被整个泡在了一盆冰水里。 小孙嬉笑着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样？” 我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弄的？” “我……” 小孙有点胆怯。 “咳咳。”霍子宁咳嗽了两声，从旁边走过来，“大家都是同事，小孙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一看她这个样子，我就明白了。 小孙只是被当枪使了。真正想做这件事的人，恐怕还是霍子宁。 我的火气有点压不住了。 偏偏这时候，霍子宁还情真意切地问：“乔总监，你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吧？” “玩笑？哦，那挺好的。” 我冷笑了声，走进办公室，把漂在水上的包包、手机之类拿出来，一样一样把水抖干。 “哎呀！”霍子宁尖叫一声，“这是香奈儿的菱格包？好贵的吧？” “呵呵，不算贵。”我咬着牙冷笑，“香奈儿的基本款，也就两万块。” 小孙一脸不屑：“哦，那是不贵。” 霍子宁捂着嘴巴惊叹：“天呀，两万块还不贵……小孙你家世太好了，真羡慕。” “那是当然。” 小孙倨傲地挺了挺胸。 看上去，小孙心机不太够用。 嗯，心机够用的人，更能配得上我这样对她…… 我端着那盆水，费了半天劲才站起来。 ——还真沉。小孙能把水端到这里，也太不容易了吧。 霍子宁笑着要过来：“乔总监，我帮你把水端走——啊！” 一句话没说完，我就把水泼到了她头上。 霍子宁尖叫一声，整个人变成了落汤鸡，头发上睫毛上，一个劲的往下滴水。 更惨的是，她用的是不防水的睫毛膏。睫毛膏在水里溶化，弄得她两只眼睛底下都是黑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小孙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 这个时候我也看出来了，她和霍子宁关系确实不算好。 “我嘛，觉得这个玩笑挺好。”我把空盆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霍小姐，我也很乐意和你开这个玩笑呢。” 霍子宁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我回过头，把正对着她的那扇窗户打开，故作惊讶：“怎么了霍小姐，你该不会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吧？” 霍子宁求助地看向小孙。 小孙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怎……怎么会呢？” 僵持了半天，霍子宁终于退了一步，咬牙切齿地笑，“玩笑嘛，我当然是开得起的……哈哈……” “怎么回事？” Aaron的声音在走廊另一端远远传过来。 霍子宁眼睛一亮，大哭起来：“呜呜啊啊——” 我不禁抖了抖。 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位霍小姐的本事真挺厉害的。不去拿个奥斯卡影后，还真是可惜了。 转眼间，Aaron就到了我们这边。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霍子宁，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我……” 霍子宁哭得脸都憋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小孙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指了指我，奚落地说：“咱们这位新来的乔总监，居然往霍姐脑袋上倒了盆水。乔总监，你就那么看不惯我们这些艺电的老人啊？” “别……别说了。”霍子宁抽噎着摇头，“小孙，我们毕竟是乔总监的下属——” Aaron耐心地等她说完，指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孙立刻不说话了。 “没事。”我阴阳怪气地开口，“按霍小姐的话，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玩笑？” Aaron重复了一遍，笑了。 他的笑容很冷，让我想起陆泽南脸上的表情。 “对……对啊。”小孙吞了吞口水，“这就是个玩笑，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摊手：“所以我也跟霍小姐开了个玩笑啊。有什么问题吗？” 小孙没说话。 倒是霍子宁抽噎着开口：“没问题……是、是我太不小心了。” “这种玩笑，以后不需要有。” Aaron走进办公室，眼光落在那几份被打湿的文件上，怔了怔，表情渐渐严厉，“谁干的？！” 看起来，那几份文件还挺重要的。 小孙立刻撇清：“不是我干的！” Aaron捏起那几份文件，转身冷笑：“你确定？我现在就可以调监控出来。” “我……” 小孙的脸拧成了一团。 “不是她。”霍子宁摇头，“是我。” 这个举动，让我有点出乎意料。 霍子宁和小孙不是不和吗，怎么会主动替她背锅？ Aaron沉声问：“真的是你？” 霍子宁悲悲戚戚，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执行官。是我不好，我没想到那份文件那么重要……” “在公司里待了六年的职工，不知道文件有多重要。”Aaron冷笑了声，挖苦道，“你有句话说得对。霍子宁，你这种人不应该待在这个位置——我去年，就应该让人力资源部跟你解约！” 霍子宁脸色惨白，身体摇晃了下。 小孙缩在一边，话都不敢说。 我也从来都不知道，Aaron居然能说这么重的话。 “算了，Aaron。”我叹了口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这份文件我会负责修复的。” 第一天上班，就把两个老资格同事气走，这种人走到哪，都会被人排挤死的。 Aaron点头：“可以。” 我没再说什么，进办公室收拾东西。 “至于你——”Aaron看向霍子宁，“扣一个月工资。” 霍子宁瞪大了眼睛：“执行官，您别……” “你做出这种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了。”Aaron一挥手，“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