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营中,向来军纪严明,更何况是辽东王的大帐,那可是整个大军,最机密的军情所汇聚之地,寻常人有了通报都未必允许进来,就更别提没禀报,自己往里闯的了。
正和七八个,心腹爱将,商允正事的辽东王,本就为了眼下大梁先是逼宫,后又新帝登基,导致邻国蠢蠢欲动,想要借机兴兵来犯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呢。
因此一听到帐帘被掀开了,辽东王背着身子,人还没转过去瞧个真切,就已经颇为震怒的训斥道:
“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往本王的帐内闯,我正与助威将军商允大事,来人啊还不将此人拖出去,给本王按军法严惩不贷。”
辽东王发了好大的火气,可是引着安子墨前来的将士们,谁敢真对自家这位世子爷动手啊。
而稳坐在帐内的几个将军,自然也是认得安子墨的,因此就见其中一个性子最急,也是辽东王手下,第一悍将的张憨,直接站起身来,欢喜得直拍大腿,哈哈大笑的说道:
“王爷,俺这不是在做梦吧,世子竟然回来了,您快转过身来瞧瞧啊。还要惩罚自己的儿子,王爷真的世子啊,你们父子二十年没见,这下总算能团聚了。”
张憨本来就是个火头兵,是辽东王偶然之下,发现他天生神力,一刀下去就能宰杀牛羊。
后来也是辽东王一手提拔的他,慢慢从将士,先锋,慢慢做到现在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而张憨跟着辽东王,出生入死,两人那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他言语间,没个分寸,也向来没人真和他计较什么。
而辽东王闻言,自己本该在帝都的儿子竟然回来了,再顾不得其他,他赶紧转身望来。
当瞧见安子墨,果真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沙场上,铮铮铁骨的辽东王,竟然瞬间红了眼圈,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之下,声音却仍旧难掩哽咽的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难得你和新帝自幼的情分,他登基到也肯叫你来,也不枉你那些年,再旁辅佐帮衬他了。父王瞧着子墨你,似乎清瘦了不少,一会我叫人打些野味,在抓些新鲜的鱼回来,炖了汤好好给你补一补。”
人家辽东王是父子团聚,二十载不能家人团圆在一处,这其中的心酸,就算旁人没有经历过,那光是想想也能猜到,这种苦涩绝非常人能熬得住的。
所以这些将军们,也全都起身告辞,毕竟天大的事情,那也比不得叫人家父子,好好叙旧来得重要。
等到四下再无旁人了,就见安子墨立刻拉着崔谨言,就给辽东王跪下了。
郑重的叩首后,安子墨也难掩激动的,微微湿润了眼圈的说道:
“叫父王为孩儿担心了,都是儿子不孝,瞧着父王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吗,一想到这二十年来,不能在您和母妃膝前尽孝,也无法为您分忧,子墨这心里就愧疚难当。不过现在我和谨言回来了,以后必然会好好孝敬您和母妃的,谨言对朝廷屡立奇功,现在被册封为了襄安公主,更是太上皇下旨,为儿子赐下的婚缘,我相信父王和谨言相处久了,必然会很满意她这个儿媳的。”
辽东王其实一早就留意到崔谨言了,更是猜测到了她的身份,只是安子墨没有先行介绍前,他不好主动去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