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慧娘低头跪在宝安郡王身后,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皇帝对宝安郡王无疑是疼爱的,但是句句都带着暗示和试探。
宝安郡王的回答看似坦诚,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戒备,总之绝对不像一对父子之间该有的氛围。
不过皇帝家的事就没有简单的,祁慧娘不动乱敢再不敢乱想。不是想不明白,而是担心想明白了会心寒,会怕有一天宝安郡王也变成皇帝的样子,对谁都不再存有信任。
皇帝跟宝安郡王说了好一会儿话,似乎突然想起祁慧娘来,“你那位民间认的义姐来了?叫她过来朕好好看看。”
宝安郡王终于转头看了祁慧娘一眼,“父皇要看看你呢,你过来一点,把头抬起来。平时在家不是挺横的吗,连我都敢欺负,怎么进了宫就这样缩头缩脑的?”
祁慧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按理说皇帝应该非常反感继承人身边有一个关系亲密,能影响到继承人想法的人存在,不过宝安郡王的态度似乎告诉她,做自已就好,没必要装做胆小的模样?
而且裴衡也没出声替她打圆场,这是支持宝安郡王的想法吧?
祁慧娘膝行两步来到御床旁边,目光平平的不敢与皇帝对视,木着声音说道:“民女裴祁氏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福金安。”
皇帝端详了她两眼就转开了视线,似乎对她过于平凡的脸有那么一点点失望,语气倒是挺温和的,“朕病了这么久,没几天好活的了,哪里还有什么万福金安。”
祁慧娘不敢接这个话,顺承和反对都是错。皇帝也没为难她在这句话上纠结,缓了口气向她问起宝安郡王在关外的事。
“殿下爱民如子……”
祁慧娘的回答刚起了个头,皇帝就笑出声来,气息走岔了气咳嗽个不停,吓得一众宫人连忙围上来拍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皇帝的咳嗽止住了,喝了口水示意宫人们退后,“朕没事,就是听见有人说玉郎爱民如子,想想是什么样的画面就想笑。”
“可是陛下,殿下本来就爱民如子啊。”祁慧娘这会儿却像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一样跟皇帝杠了起来,扳着手指头细数宝安郡王到关外后做的几件重要的大事,向皇帝举例说明。
“殿下到关外的日子不算久,大事可是做了不少。修运河这事就不说了,利国利民功在千秋,是有目共睹的。”
“殿下还派民女出面打通与异族的商路,用我们这边不值钱的妇人用的饰品、衣料,对了,还有茶叶,换回珍贵的铁矿石,和十几种粮食作物。”
“另外还大力推广官学,把中原的文风推向关外的山村,穷人家的孩子也有机会识字、写字,通过考试择其中优等者,减免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