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花生习以为常的吁出一口气,继续开始清扫,今日的庭院北风不止,有扫不完的落叶。
书院大厅之中,有几名夫子聚集。
“蒋知府派你一个小儿来担任山长是何意,想要折辱我等?”
“就是,要派也该派张禀生!”
陈端茂冷笑:“呵,诸位夫子莫要妄加揣测,知府既然已经把我派过来,事情再无回旋余地。”
“学生不才,比不得张郎君能考取禀生,以后有空自当多于诸位讨教学问。”
几个老学究看他不温不火的谦和姿态,哼哼鼻音,反而不好再发作。
“没意思,走了!”
“我也走了,正好有堂课。”
聚集在议事大厅几位夫子各自散去,空落落的大厅只剩下陈端茂一个人。
没有挫败感,反而是余光一晃,略带深意地打量着在外头扫落叶的倔强身影。
听边响起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陈端茂喃喃自语:“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读书的资质?”
董花生丢下扫帚,跑回课堂,别人已经下课了,看所有人都默默地往外走,他朝好友好奇道:“怎么?”
好友畏寒,刚初冬就披上御寒裘衣,小孩肤白唇红,举止却吊儿郎当,他耸耸肩。
“所有人正式拜见山长,听山长他老人家训话。”
“哦,走吧!”
董花生主动去拉人,拽着他往外跑,小公子一身富贵,跟着董花生身后狂奔,略显狼狈。
“咳咳~~~我喝风了,都怪你!”
吃了一记好友的白眼,董花生嘿嘿一笑。
“占个好位置,离近点,看看这位新山长有多老?”
好友一撇嘴角:“无聊!”
新山长说了什么话,董花生一句也没记住,他看清楚对方面容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
抛弃我家进城的陈叔叔,现在是山长了?
一想起临安府城外的那一夜,他的脑海中能清晰浮现着当时发生的所有生离死别、哀鸿遍野。
董花生的脸蛋煞白一片,思绪涣散,神游天外。连山长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嗳?你怎么了?”好友发现了董花生的异样,关心地贴过来询问。
“我……我想告假回家!”
“啧,这不像你啊,你不是最爱读书吗?”
董花生不回答,闷着头顶风往前走。
“嗳,嗳!董花生你等等我~”
小公子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仗着自己比小花生高半寸,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将人掰过身子。
“董花生你看着我!”
董花生抬头,瞳孔涣散,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公子担忧道:“我送你归家!”
好学生忽然请假,夫子虽诧异却没有为难,至于贵公子,是他管不了也不敢管的主,由着他们离开书院。
陈端茂是山长,无需亲自授课,只用处理书院的庶务,还算清闲。
他注意到董花生登上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起意跟上,看他们要去哪里。